周烨见谢皖已然走到桥上,便高声喊道:“诸位,桥身极窄,只能容一人通过。你们跟着我,千万别走岔了。”
湖水极为清澈,走在上面,只需低下头,便能看出那一条灰白色的桥影。
众人排成一字纵队,尽数上了桥。
这时,马队已到了岸边。
谢皖不敢离得太近,哪怕是在众人之先,还提起裙角,一阵快步,直到周烨身边。她也不知怎么的,只觉得跟着周烨便无需害怕,这么一个外人,比身后的老兄谢皓安全百倍。
她回身指着岸上马队之中,最正中间的,道:“他就是临贺世子,萧见理。建康城内,没人不想把他一刀砍了。”
之前离得远,只能看到大概。此时离得近,倒是看清了。
只见临贺世子年纪不过二十多,脸白且没有胡须,若在未来,比之半岛某国的某些偶像团体成员,亦不妨多让,算得上小鲜肉一枚。
周烨笑道:“真是看不出来,让谢娘子如此恐惧的,居然是这么一个小子。”
谢皖道:“单打独斗,谁怕他?我家随便一个家将,都能打得他找不着北。谁让他有个好爹,好伯公。”
周烨道:“倒是愿闻其详。”
周薇夹在二人之间,越听越恼,只怕他二人聊得更欢,急忙催促道:“别说了,别说了。快上去。”说着推了周烨一把。周烨趁势一跨,上了沙洲,随即回身握起周薇的手,将她扶上岸。
谢皖暂时脱离险境,争斗心却又再起。她心生一计,抿嘴一笑,在临跨上沙洲之际停步,伸出右手,看向周烨。
周烨本能地便要伸出手去,却临机觉察出端倪,当即故作惊恐,道:“啊呀!那小子提刀杀上来了。”
谢皖惊叫一声:“啊。”急忙迈开脚步,却不慎脚底一绊,失去平衡,扑倒在周烨身上。她回头一看,见萧见理等人还在岸上,顿时明白是被算计了,可感受着周烨身上的温暖,不但全无恨意,反而暗自庆幸,干脆将心一横,死死贴在周烨怀中,小声道:“怕,人家好怕……不要丢开人家,不要嚒!”
周烨未料到弄巧成拙,只得苦苦一笑。
周薇又恼又悔,眼泪夺眶而出,抽泣道:“早知道这样,才不救你。”
谢皖之前是为气周薇,才刻意接近周烨,如今却是动了真心,只顾伏在周烨怀中,哪还顾及得上与周薇争斗。
谢皓及其家将紧随其后,纷纷上了沙洲。岸上众人骑在马上,便如先前的谢家家将们,不明缘由,全看得呆了,还道有神鬼相助这帮人。
萧见理平素大胆,亦不信鬼神,只觉人能行走在水上,必有蹊跷,又唯恐走了苦苦追寻的美人,当即向身旁的一名骑士一努嘴,命令道:“你去。”
那名骑士心下骇然,面露惧色,就是不肯向前。
萧见理甚为恼怒,一声长哼,冷冷地道:“你信不信我灭了你全族?”
那骑士马上欠身,连连求饶道:“世子饶命,世子饶命!”
萧见理道:“那还不去?”
那骑士迟疑道:“可是……可是,那是水,没有路啊!”
萧见理二话不说,抽出腰中佩刀,一刀麾下,随即一道鲜血滮出,那名骑士惨叫一声,坠于马下,已然死了。
他高举染血的佩刀,喝道:“谁敢不向前,定斩不饶。给我上!”
其余骑士不敢不从,只能自我安慰:“既然有神灵护佑,那也请护佑护佑我们。我们与他们无冤无仇,只是听命行事,要报应,也该报应世子。”
他们皆是记录在册的士兵,不是上有高堂,便是下有嗷嗷待哺的妇孺。若是死在此地,倒还一了百了。倘若敢悖逆萧见理,非但自身活不了,连家小都可能受连累。左右皆是死,只能向前了。
马也是活物,眼看着前面是深不见底的湖水,一匹匹都停在了岸边,无论骑士如何操弄,甚至鞭打,都不肯再向前一步。
萧见理生性贪财,这些马全是高价搜寻来的宝马良驹,甚至堪与宫中的御用马匹比拟。是故他敢杀人,却不敢杀马。
他举目眺望,一眼便识出了谢皖,却见朝思暮想之人竟在他人怀中,顿时怒火中烧,喝道:“哪里来的小子,敢和我抢女人。”
谢丑丑走上前,挡在周烨、谢皖之前,拱手作揖,道:“世子,男女之间讲究一个三媒六聘。我家娘子尚未出阁,您岂能说抢就抢呢?”
萧见理冷哼一声,举鞭指向谢丑丑,道:“你这个阉人,好好做你的奴才,主人家的事少来参和,小心我让你下半辈子也做阉人。”
随即,众骑士一阵哄笑。
谢氏家将们亦个个抿嘴偷乐。
谢丑丑确实是世代为谢氏家僮,也非萧见理说得那般是个阉人,可他确实有异常人,出生时便缺了男人该有的那部分。这种生理缺陷若在21世纪,亦是人生一大耻辱。在这个时代,更是一大丑事。他虽然因此得以自幼出入谢氏内眷居所,并深得主人信任器重,但越是长大,便越是自卑,更为此深恨以此取笑他的人。
旁人忌惮谢丑丑的报复心,都不敢再说此事。可纸包不住火,随着谢丑丑在谢氏水涨船高,这事自然暴露了出来。最后,几乎成了建康城的笑柄。
谢丑丑脸庞一抽,冷冷一笑,道:“世子此言差矣。奴虽然是一介家奴,犹如地上的懒蛤蟆,不敢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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