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京城你也不用去了,金军已退。我正要去相州康王那里,大元帅府那里正要用兵,只需你这样的大将军,且带着兵马随我去吧。”张浚看着乱成一团的刘光世军,眉头微微一皱。
张浚这段时间在开封也是见识过金军和河东军的厉害,这两支军队都是天下第一强军,让张浚大开了眼界。对于面前这支污七八糟的军队,他还不怎么看得上。
那日,张浚同何粟闹崩之后,愤而辞职。后来还是皇帝下旨抚慰,让他来河北转运司任职,也算是一道恩旨。感念到皇帝的隆恩,张浚也只得打消了辞官回四川的念头,提起精神来河北。
现在的河北已经完全团结在赵构周围,要想在河北干出一番事业,张浚还得先去赵构那里报道。
于是,等到金人一退出开封,他就带上家人、吏和脚夫启程,正好在半路上遇到了刘光世。
“去相州……”刘光世有些为难。
“怎么,将军不愿意去?”张浚有些不快。现在开封已经无仗可打,刘光世现在去京城除了邀功卖宠毫无用处。暗地里,张浚对刘光世已有了成见。
刘光世见张浚误会,心中有些惶恐,忙解释说:“张大人,倒不是末将不肯去相州。实在是老父和大哥都还陷在开封,也不知道生死。心中牵挂不下……”他有些黯然:“大人,还请你不要误会。不是刘光世不愿意为国出力,想去做那佞幸小人。要不这样,大人且先带着我这支军队去相州,末将独身一人去开封,见了老父就来相州。”
听刘光世这么说,张浚心中欣慰,叹息一声:“我倒是错怪你了。开封你也不用去了……你父亲和大哥在开封城破的时候已经以身殉国了。”
“啊!”刘光世大叫一声,口吐鲜血,大声凄叫:“天啦!”叫完,刘光世放声大哭起来。
哭了半天,他又跪在地上朝张浚磕了一个头:“大人,我还是要去一躺开封我要去收殓父亲和大哥的尸骨。”
张浚也掉了一滴眼泪,他一把将刘光世从地上拉起来:“人死不能复生,刘将军节哀顺变,开封你还是不用去。你父亲和大哥的尸骨都由河东军收殓了,杨华尾随金人大军,也要去相州。你且先去相州,等见了杨华将军,再问问他吧。”
“谨遵大人之命。”刘光世又大声哀哭起来:“父亲,大哥啊!”
张浚连劝了几声,却怎么也无法让刘光世安静下来,正手足无措。那边,刘光世的军队已经收拢了一些,大约有千余人逐渐围拢过来。
张浚忙问一个副将还要多少时间才能收集齐部队,副将回答说还有一两个时辰。
正焦急中,突然又听到一声呐喊:“北奴来了!”
“轰隆!”一声,好不容易收集齐的这一千来人又跑了个精光。
张浚气得脸色铁青,大喝:“这是什么部队,一日数惊,还是我大宋的军队吗?金人远在开德,不会来这里的,安静,安静!”
可他如何喊得住亡命逃跑的溃兵。
刘光世还在大声痛哭。
远处突然出现了一支骑兵,声势浩大,一跑起来,满耳都是石破天惊的轰鸣,整个黄河的冰面都在颤抖。
为的骑兵手中擎着一面三足乌红旗。
“原来是杨华的军队来了。”张浚抚须微笑。
刘光世停止哭泣,大声喊:“杨华将军何在,张浚大人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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