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丹人大败的这个消息可信吗?显然每个听说这个消息的人们脑海里不由第一时间提出了这个问题,且很快给出答案,那就是绝不可信,非但一点不可信,且看起来是那么的滑稽和可笑,即使再贪功,再喜欢吹牛,将刚刚反败为胜的对手说成如此不堪一击,岂不是儿戏了些!当然,这个消息的可信度不高,却很精彩,却很适合奢望胜利、奢望屠尽外族侵略者的虚弱百姓去想象,所以,这个消息的传播几乎瞬间穿透了河东河西的广大地域,并还在不断的扩散着!
就在人们津津乐道这个‘假消息’,就在人们叹息的准备追忆那些反抗中死去的勇士的时候,原本星火密布的中原大地却突然间安静下来,各家军镇氏族力量都紧缩防御,能入城的入城,能回营的回营。包括紧张对峙,小股试探,平凡出击的蜀北战场也是如此。放大了看,此刻如同白昼瞬间转化成了黑夜一般,如此诡异而统一。
渐渐的,从河东到秦陇哪怕生活在战场后方的百姓都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味,而在雄武军本身,他们也惊奇于统战部没有下发军令明确这一消息的真实性!似乎,一场巨大的变动正在这纷繁的战火中酝酿,而这一切的源头,都指向了那个突如其来的可悲消息,到底是怎么样的呢?一时间,人们开始从个个角度去论证他的可能性,可是结果却让他们失望,毕竟契丹的强大是事实,毕竟流民军的弱小是不可争辩的事实,毕竟当初北唐皇帝动员数十万大军对抗契丹人,都没有达到歼灭四千契丹骑兵的战果,这……
三月十七,收拢了各部,后撤出潘城外围,并重新扎营后的雄武军各级主要军官都被叫到了中军大帐,张左耀还没来,不过所有营官都不敢多做声张,因为在这个营帐之中,营官都只能站着,而能坐下的,是他们的顶头上司,以及上司的上司。渐渐的,气氛变得有些压抑,大家却又无可奈何,直到张左耀领着白波迈着坚定的步伐出现那一刻。
“我想给你们讲个故事吧!”坐下身子,抬头扫视军中众将士,开口第一句,张左耀如是说,话语中带着些许神往:“这是不久前,别人告诉我的,而且,我相信他的真实性:有这么四个人!一个叫白棋,一个叫吴乡岳,一个叫雷冬,一个叫王虎!”
“其中,白棋和王虎都是晋阳人,吴乡岳是延州金城人,雷冬则从来不提他是哪里人!至于这四人为什么一起说,则是因为他们都到过陇州,都到过咱们的葫芦桥!战乱嘛,他们都曾颠沛流离,无处容身!后来,一个意外改变了他们的命运,他们遇到了一个人!一个以金钱和幻想收买了他们的人!金钱只有一钱金子,至于幻想,那就是复仇!“
“白棋三十五岁,普普通通的庄家汉!有一个父亲,一位妻子,一双儿女!原本他的生活就算不上幸福,但总还能活下去,后来,却不想自称皇帝的石敬瑭领着契丹人来到了他的家乡,冲进了村子,他们要杀死老人,要杀掉孩子,还要抢走妇女,夺走粮食和铜钱!白棋的父亲老了,跑不了了,最后,他一把火烧了自己还有被凌辱后自刭的儿媳,这一切都发生在白棋的眼前。只是,望着火光下两双稚嫩的小脸,白棋沉默的同乡亲们一起踏上了远去的旅途!”
“……吴乡岳,外号吴猴子,他从前其实和白棋其实差不多,不同的只是,他有一个哥哥,曾经是金城主簿,当契丹一支百人队来到县城时,他的哥哥拒绝开城,最后,死在了县令门客的手中刀剑之下!于是,吾乡岳带着哥哥的儿子,以及自己的妻女连夜奔逃而出。后来的旅途中,或许太过艰难,吴乡岳没能养活所有人,当不得不作出抉择时,他决定将自己唯一的女儿送给了路途中的一户人家,而继续照顾哥哥的血脉!……”
“王虎是个猎户,也是个孤儿,吃着村子里的百家饭长大,当然,见过太多的黑心,王虎也知道世上的真情,当他眼见着契丹人杀掉了村里一半的父母扬长而去时,我们没法猜测他的内心到底有怎样的愤恨和痛苦,但我们可以肯定,那时的他没有拿起手里的猎弓,绝非等同懦弱,不然,后来的旅途里,他不会一次又一次的为了照顾同村妇孺而大大出手,也不会在收到那个改变自己命运的人所支付的卖命钱时表现的那么不屑一顾了……”
“雷冬的经历如同他的来历一样空白,似乎没人知道他从哪里来,也没人知道他同契丹人有什么样的仇恨,大家唯一知晓的,是他暴戾外表下,一刻平静甚至冷漠的心,显然,造成这个性子的原有,或许就是契丹人,当然,他不说,也没人会追根究底,毕竟,这个世道存在太多这样的人,有着太多这样的事儿!”
“这四人,你们有的人或许也知道一点,因为将他们买下的人,也就是贾刚,你们曾经的同僚,或许还是你们某些人同期军官训练营的袍泽……在邠州,他们所组织的人马确实被打散了,不过或许白棋四人认定贾刚给予他们的东西足够多,所以,这一仗四人冲杀在前,撤退在后,全部负伤却依旧咬牙坚持,于是从那时候,他们有了一个共同的称谓,四虎……在龙门渡河,万泉袭杀战,四虎的表现更让人钦佩,吴猴子和雷冬在其他势力观望的态度下,率本部二百人突袭血战,虽然最后负伤加撤退,却完成了赶契丹入口袋的任务,白棋和王虎则是现有刺探之功,后有冲锋灭敌之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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