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何所有?岭上多白云。只可自愉悦,不堪持赠君。”卢鸿手持折扇,悠然吟道。
昨夜夫妻二人久别胜新婚,自然亲密无比。结果今日都起得晚了,直到日上三竿,方才用罢早餐。卢鸿便引了郑柔及诸女,四处赏过府中院落。
结果郑柔看到角上小院时,颇为好奇。卢鸿只得推说院子不大便于打扫,因此前一段才在这里暂歇。此次郑柔迁来,自然要收拾正房,作为夫妻卧室。郑柔转了转,觉得规模确实不大,位置又在角落,也就没太大意,浑不知卢鸿背后却出了一身冷汗。
之后卢鸿连忙带了郑柔等四处转转,看过门前大溪深涧,讲述当年遇刺时便是落于此溪,说得三女都又怕又惊,郑柔、小翠更是泪下涟涟。卢鸿连忙劝慰,带她们转到后边,看过后山高耸,群峰叠翠,林木深远,古寺幽然,白云缠绕之景,当真如在画中,郑柔果然喜不自胜。
“当真便如梦中一般,妾身自小未曾远行,何尝见过这等山水清音。此番等久居图画之中,当真如神仙生涯了。”郑柔喜孜孜地道。
回到府中,又看了这一段卢鸿从众人手中换来的诸多玩物。尤其祖述那张古琴,乃是上等梧桐木精制,郑柔拿了爱不释手。听卢鸿说起交换之事,笑得直不起腰来。
“只是褚大人那块寿山田黄,不知为什么他非要过一个月才给拿来。想来也是舍不得,要再好好亲近一个月吧。”卢鸿一脸笑容。
郑柔来后,也有不少人前来拜见。最早的当然就是太子李治。此时李治已经不是当年的孩子模样,卖相极佳,更兼太子温文之质。见了郑柔,谈了数句,卢鸿捏着两把冷汗。只是不好打断。幸亏说了几句话,李治向卢鸿眨眨眼,便起身告辞。郑柔命红袖去取了一件盆景出来相赠,道是在范阳时自己做着玩。此次般来长安的。
这几年郑柔在范阳日日沉迷于盆景之道,渐渐有成。无论山水、树桩,都信手拈来,每有深趣。赠李治这件是一株五针松,苍枝翠叶,高有数尺。盘曲凌空,虽是盆中之物,却有凌云万里之姿。李治见了,不由爱绝惊倒。
“果然是卢门之风,雅致绝伦。李治得宝,必然珍藏。”李治恭恭敬敬地谢过郑柔,才告别而去。
过了两天,高阳公主又带着一众《暗香》女编登门。高阳公主在范阳时,与郑柔相处甚欢。此时自然要前来探看。彼时高阳便知道郑柔研究盆景,此时见了几件郑柔携来之物,大加称赞,更道从明日起,便要天天登门来求教郑柔这盆景之法。
“公主谬赞了,这些小道算是什么,不过是听夫君讲过一二句,又从夫君画中偷点东西凑出来的。”郑柔柔声说道。
高阳公主却朗声道:“小中见大,本是盆景之义。小道中自见真性灵处。至于你那夫君,哼哼。见了我便摆出一幅拒人千里之外的神情,看着他就累。”
高阳公主本是这般爽朗性格,说话也全无顾忌。卢鸿在一边连声叫屈,郑柔口中委婉解释道卢鸿不过有些懒散而已,心中却对卢鸿能远离这位公主,暗加称赞。
其实便借卢鸿几个胆,他也不会惹这位高阳公主。若是衡阳公主么----这个问题卢鸿也没想过啊!
自李恪之变后,卢鸿便再也没见过衡阳公主。不知是她躲起来不见自己,还是受那次事件影响不再出头露面。心中正想着,却闻高阳公主道:“今日不然上官姑娘也该来的。只是前些时候,宫中一位贵妃去世,素来与衡阳亲近的。因此她这一段一直闷闷不乐。上官姑娘去陪她了。等过几日,本宫在府中设宴。请卢夫人过府,就见得着了。”
一听“上官姑娘”四字,卢鸿和郑柔脸色都有些变化。也就是高阳公主这样直心肠地人,不然再换任一个,也没当着这二人提上官的。
郑柔是心中多有思量,卢鸿却是想到,莫不成高阳公主所说的贵妃,便是杨妃不成?杨妃乃是衡阳公主生母之事,即使是皇族中,也颇为忌讳,少有人提及。只是卢鸿却想到若是他人,衡阳公主断然不至于那般悲伤。
李恪事变不久,杨妃便突然离世,这其中说不准有什么内情。只是事不关己,卢鸿也懒得细究。只不过若是郑柔见了上官,便不知是何等情形了。
众女玩了半天,高阳还求着郑柔为自己要一件卢鸿画的瓷盘。郑柔笑道:“夫君就在眼前,公主怎么找奴要来了。”
高阳公主道:“我就是不愿意求他。你不知道,但凡找他要瓷画地,都给盘剥得狠了。连我父皇见了他画的牡丹盘好,想再要两件,还给他讹了两卷古籍去了。我这家里穷得叮当响,哪架得住他的手脚。想来想去,只好来求妹妹了。”
郑柔微笑道:“这却为难了。妹妹怎么敢当得夫君的家。其实妹妹这位夫君,心肠最软的,尤其见不得美女相求。公主你只要开口,你看他允不允。”
“当真?”高阳公主美目一闪,随即转头微笑着对卢鸿道:“卢大人,郑柔妹妹说的你也听见了,想来小女子欲求件瓷画小盘,定无不许地。”
卢鸿苦笑道:“公主大人,卢鸿若是不许,便是毫无人情,不知怜香惜玉;若是许了,便是见色忘义,见不得美女。你看这事,如何是好?”
一众女子大笑,高阳公主喝道:“我管你忘不忘义!反正过两天不送来,我便让上官姐姐在《暗香》上写一期,道你只知钱财珍宝,不知爱惜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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