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
一声长鸣中,轮船喷着黑烟缓缓地靠上码头,栈桥闸门处也出现了轮船局职员的身影。
“松坡兄,其琛要走了,你我萍水相逢却志同道合,惟愿能在国家振兴的战场上携手共进!其琛祝您旅途顺利,也请松坡兄代为转达对梁先生的问候。噢。兄弟借居堂兄朱畴家中,书信可寄往家中转发,望兄到得东瀛后,勿忘来信报声平安。”
蔡寅应声点头,拱手抱拳向朱其琛作别。
相交短短,言语不过十来句,可是两位年轻人却是好感互生。都生出今后要好生相交的念头。于是乎。瘦弱的蔡寅看着朱其琛走远了,还不住地向他挥手作别。
栈桥闸门排起了长龙,旅客们依次检票上船,次序井然。
突然,码头大门处传来一阵喧嚷,只见一名中年男子带着几个男女推开把门的职员匆匆走来,行到蔡寅身边后更加快了脚步,边行边喊:“其琛。你给我站住!”
闸门处。朱其琛闻声一个哆嗦。连忙排开身前地旅客,边道“对不起”边冲向检票口。可是排队检票的人太多,一时之间他也挤不过去。
中年男人气呼呼回头喝道:“你们几个死啦?!站着干嘛?快把二爷拉回来!”几名下人打扮的汉子应声跑向朱其琛。
蔡寅大约明白了,敢情朱其琛是背家北上啊!?
朱其琛被几个汉子赶上,见无路可走索性一瞪眼,恨声喊道:“别过来!我命令你们别过来!”这种命令对几个汉子是没用的,立时有两人上前架住了他,又有一人提起了他的行李,在众目睽睽下簇拥着、推攘着年轻人往回走。
中年男人绷着脸见朱其琛渐渐临近,不知想起了啥事又火气冲天地骂道:“家里供你读书,供你留洋,这些钱都白糟蹋了,好好的洋行不干,你究竟要干啥!?”
被下人架回来的朱其琛也是满怀怨气,加上觉得在大庭广众下被呵斥失了脸面,不由脸红筋涨地顶撞道:“去你的洋行!去你的实业!实业救不了国,只要枪杆子才能!”
中年男人跨前一步举起右手,眼看着就要一巴掌打下去,旁边的蔡寅连忙出手托住他地胳膊道:“这位先生,家里事家里了,莫要动气,莫要动气。其实他说得不错,现在只有枪杆子才能保家卫国。”
“放屁!年轻人懂什么?!”中年男人不客气地回了一句,却也无可奈何地收了手。
蔡寅跨步站到中年人和朱其琛之间,微笑道:“先生说得不错,年轻人确实见识浅薄。不过,年轻人也懂得国家兴亡、匹夫有责的道理!年轻人也知道没有国家武力的保护,实业强国必然无法实现!”
中年人嘿声冷笑,突然抬手指着朱其琛道:“这就是让一个美国哈佛大学金融系优等毕业生去当丘八兵的理由?!”
蔡寅愣住了,虽然心底隐约中有无数理由可以支持“金融人才去当兵”,却被理智阻扰着说不出来。是啊,这样的人才为民族做贡献的地方不是战场!
“松坡,你让开!”朱其琛奋力挣开那些汉子们的控制,走到中年人面前,骄傲地昂起头大声道:“大哥,其琛回国至今已快一年,心里清楚得很!大清政府地主脑不懂经济!不懂金融!他们也不会拿一个什么金融人才当回事儿!身在一个国土辽阔、人口众多,却没有统一地货币,没有统一经济发展策略的国家,何其不幸!可是这个国家,目前最需要的不是什么狗屁经济,不是洋行的买办,而是血管里还有热血流淌的匹夫!也只有匹夫的热血才能唤醒国人!”
“好啊!说得好啊!”
栈桥闸门处。响起了不少青年人地喝彩声。想来这些青年也是准备北上投军的。
中年男
”了一声道:“知道你不喜欢给洋行当买办,那你可大哥啊,我朱畴地纱厂里没有一个铜板地洋钱!你是学金融经济地,应该知道一个没有民生工业的国家,每年要流失多少白银?回去吧,跟着大哥好好干,实业是强健国家体魄地根本哩!”
朱其琛苦笑了一下,轻声道:“哥。我不想在这里跟您辩论,其实我们之间的类似争论已经太多了。”
“那你跟我回去。”朱畴板起脸凝重地说着:“三叔去得早,长兄为父,你得听大哥地。”
蔡寅悄悄地拉了一下朱其琛,此时他倒是有些希望这位金融才子能够跟其兄回去了。
朱其琛摇摇头,很坚决地蹦出一个字:“不!大哥,您可记得送其琛上船去美国时,也就是这个码头上,您说了什么?”他没有等朱畴回答,马上就道:“国家需要一个良好的经济体系和工业体系。没有这些,中国不会强大,中国还将被列强欺负!很明显,您的纱厂不会成就国家的工业体系;您的实业救国主张,也不能转换成大清朝廷衮衮诸公们的金融思维。此路不通!”
“那当兵就通了?当兵就能带给你这些?”朱畴厉声反问了两句。
朱其琛反而笑道:“大哥,您又拿出官场那套来对付其琛了。这是两码子事,不能混为一体!此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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