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良捏着电报纸在黄家园子的花厅里走来走去,犹如热一般。听到门口警卫的敬礼问好声,他连忙跨出花厅,朝着远远行来的李招手道:“总镇大人,荣相急电,东北出事儿啦!”
李焘暗想:东北不出事才怪!面上却作出惊讶的神情道:“宝臣兄莫急。”说着话,他向周馥微微点头示意后,加快脚步走到铁良面前,接过电报却不去看,只是问道:“荣相的意思是?”
“祖宗陵寝要紧,荣相请武毅新军无论如何要尽快出关,天津后防,可由武卫中军替补。”铁良急急说着,一把拉了李焘紧走两步,压低声音道:“齐齐哈尔城陷,黑龙江将军延茂举家自焚;宽城子西面出现俄军活动;奉天城下已经可见大批俄军源源而至,盛京将军增连番告急。太后老佛爷西行途中是夙夜忧叹、食不甘味呐!咱们做臣子的,今儿正是报效之时,镇台大人,铁良愿领第一混成旅即刻北上!”
“好!宝臣兄,新兵各营训练眼看着一个月了,您可以亲率第一混成旅开拔,不过,这个开拔费可是没有啊!”李焘满脸愁容,不住地搓着手道:“官兵们要上东北跟老毛子拼命,可是这家里的事儿不安顿好,兄弟们走得安心吗?去了东北,咱们就是客军,人生地不熟的,一有变故很可能就引起哗变,这个事儿您得多担着一点心。”
周馥假作没有听到两人地窃窃私语。也装作对两人的行为毫不在意,自行进了花厅安坐等候。老人家的耳朵并不背,他已然从李焘有意的恐吓要挟中听出味道来。看来铸钱办银行之事有门儿了。
铁良见周馥走远才道:“能否先开到山海关再补发开拔费?国事孔急,来不得半点拖延,如若给俄人攻下奉天城,那、那可是甲午年来的又一耻辱呐。”
李焘两手一摊,苦着脸哀声道:“前番太后恩赏的十万两银子,已然全部订购了炮弹和新式尖头枪弹。汪总办那里昨儿就在催促给款子。否则第一混成旅北上,连被服都没有,更别说一路的军需伙食开销、民工夫子的征募了。没钱,兄弟们也可以出关,可是总不能让兄弟们饿着肚子出关吧?宝臣兄,您稍等,我唤汪总办和叶参谋官来,正巧周藩台也在,咱们好生合计合计这事儿。”
铁良无计,只得点点头。跟着李焘进了花厅。
“不用问,直隶布政使衙门没银子。今年大旱以致夏收惨淡,又逢拳变打战误了农事、扰了工商,周馥正跟制台大人商议着上个折子请朝廷免直隶一年钱粮呢。”周馥说着,一声叹息摇摇头,似乎在为苦难地直隶百姓担忧。
李焘揭了头上的二品官帽往桌上一丢,恼道:“***。实在不行就派兵去各地富户家挨个儿征收出兵捐!”
“使不得!”周馥和铁良同时摆手。李焘真要闹出这样的事情来,两人也是吃不了兜着走的份儿。只是周馥心知肚明是李焘在故意要挟,自己不能不配合演戏而已。
铁良虽然知道武毅新军并不穷,可是碍在朝廷欠了新军银子上面,也不好说话。谁叫朝廷发了邸报征询意见呢?现在各地督抚都同意军权归朝廷,那朝廷就得养着这些军队,何况是要准备“协编禁卫军”、又要开赴关外保卫祖宗陵寝的武毅新军呢!?
“那,咋办?”李焘挠了挠头上凌乱的短发。皱眉道:“要不给北京城里的王公老爷们借一些?”
铁良和周馥这次不说话了。那年轻人明显是没事儿找事儿。活得不耐烦了。
“宝臣兄、周翁,您们是知道我李焘的。打仗咱不含糊,跟鬼子拼命也没软过脚,可轮到这事儿上,我没辙!这么着吧,见银子就出兵,没银子您们就给李焘准备后事出殡好了!”李焘说着气呼呼地站起来,走到门口停下来,好像要说什么一般又忍住了,一跺脚跨出花厅,冲急急赶来的汪声玲和叶长生使个眼神吼道:“有事跟二位大人商量去!”
铁良只能看到李焘地背影,哪里知道这二愣子般的镇台做了手脚?周馥却是暗赞李焘会耍手段,把自己留在这里谈铸钱的事儿,他屁股一拍走人了,只等过后来拿好处!
看来,这年轻人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哩。
李焘一走,编练武毅新军帮办铁良就成了主人。他招手唤汪、叶二人入座后,又说了一番没钱也要出兵的大道理。语毕,就看着军政、军务两大台柱子的反应。
这,是铁良以及铁良背后的朝廷亲贵在考验汪、叶二人,更是李焘在考验他目前两大臂膀的能力忠心。
叶长生皱着眉头板着脸道:“兵者,国之大事也!乱命,叶长生拒不执行!第一混成旅在没有足够地开拔费,在没有落实饷源、驻地、供给关系之前,一兵一卒也不会动。帮办大人,难道您希望一支辛辛苦苦编练地成部队在如此条件下自行溃散吗?大清国没有多少部队拿来这么胡闹,也没有多少时间再训练出一个混成旅!”
铁良的脸刷地变青了,他想不到叶长生会如此之硬,浑然不顾兵部侍郎叶贤基的官运前途……这一来,李焘大大方方下放给自己的第一混成旅的指挥权,被叶长生的几句话给剥夺了!这参谋官对武毅新军的控制力远远高过帮办大臣!
汪芦玲将铁良的反应收进眼底、埋在心里,堆起笑容道:“禀帮办大人,叶参谋官在部队里直来直去习惯了,说话硬得很,您千万别介意。法子不是要慢慢想。慢慢议嘛。”
“对,对!”铁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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