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河寨子里的摆夷老乡看知青营这边搞得场面热烈,好像过节,也都赶过来凑热闹看节目。摆夷民风淳朴热情,最后有几个年轻人看到最后忍不住技痒,就捧着象脚鼓和葫芦丝上台跳起了孔雀舞。
摆夷和国内的傣族同源,象脚鼓和孔雀舞很出名。每个村寨几乎都有大小不同形制的几套象脚鼓。象脚摆夷话叫“光”,用一段圆木镂空而成,形似象脚,演奏时用手足击打鼓面,发出“吭嗡,吭嗡”的声音。
让肖毅比较吃惊的是,他原先以为孔雀舞都是女人来跳的,而到了这才知道,其实摆夷人里孔雀舞跳得最好的往往是男人。“吭嗡、吭嗡”的节奏里,几个小伙和姑娘在台上翩翩起舞,女子婀娜柔美,男子轻盈雄健,相得益彰,让人不禁击节赞叹。
而过了一会儿,肖毅忍不住有些惊呆了。他似乎从这优美的舞蹈语言里看出了一些简单的情节,好像就是南珠在临别前曾给他们讲过的《魔鬼与孔雀》。肖毅马上回头去找王过江,见他正瞪着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台上看,眉头锁着,神情黯淡,显然也是想起了南珠。
舞蹈故事里的最后结局当然是孔雀战胜了魔王兄弟,而肖毅想到了那晚南珠向他们讲那番话时的情形,心里不住的难受,根本不敢往下想会发生什么。
几个摆夷年轻人在如雷的掌声里轻轻喘气,微笑着下了台。而整个联欢也接近尾声了。同样按照国内的惯例,最后全体齐唱了一首《大海航行靠舵手》,联欢才算完满结束。热热闹闹吃完了丰盛的晚饭后,战士们又重新聚在了操场上。下午的台子已经拆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面放电影用的幕布和放映机。
今天放电影的是《列宁在十月》,一个国内已经放过成千上万遍的老片子。尽管在座的所有知青战士对里边的台词都到了听了上句能接下句的程度,但在极端闭塞落后的缅北,文化娱乐活动几乎没有,多数人从越境后许久没有接触过人类现代文明了,看上一场电影算几乎算得上是最奢侈的享受,所以他们仍旧是满怀着期待。
机器和音响还在调试,所有人都席地坐着三五成堆的说话,殷切得盼着电影开演。一连的人都坐在一起,肖毅一边是王过江,王过江的另一边是陈滇生一个叫“猴子”的战友。这猴子个头不高,可手臂却奇长,平时喜欢抓耳挠腮的,的确像个猴子,据肖毅观察,他是几个人里和陈滇生的关系最好的。
猴子先前抓了陈滇生的几块水果糖在兜里,这时掏了出来,还很客气的分给了左右的人尝尝。二十来岁的人了还像小孩一样分糖吃,说起来有些可笑,不过在那时的缅北,这的确是不亚于抽上一顿云烟的享受。
“发糖?呵呵,没人结婚吧?谁的?”王过江有日子没尝过糖味儿了,这会儿恨不得把糖纸都吃了。
“陈滇生给的。”猴子把最后一颗扔到了自己嘴里。
王过江知道陈滇生就是和肖毅同屋的伤员,有点不解的问道:“他哪来的高级水果糖?”王过江凑着光看了看糖纸,这玩意儿在国内老百姓得凭结婚证才能买上两斤。
“他爸是云南老兵。”猴子说道。
“云南老兵?”肖毅一直在边上听着,向前探出身子,越过王过江问道。
这时突然“嘭”的一声,是放电影用的大音箱通电后发出的声音,接着白色银幕被一束光照亮了,电影就要开始。四周一声欢呼之后立马变得安静下来。猴子本要再继续解释两句,马上住了口,赶紧坐直了眼巴巴等着电影开始。
在正式电影前,都要放映记录片,银幕上最先出现的是八一电影厂的闪闪五角星标志,全场激动地一起拍手鼓掌。这次的纪录片讲的是祖国各地建设情况,放的过程中不时有战士小声说着:“这是我们那儿,这是我们家!”
摆夷村子里的老乡也举寨出动,来见识他们从来没见过的电影。小操场上盛况空前,连银幕另一边也站满了人,就算看到的影像全是反过来的也无所谓。相比唱唱跳跳的歌舞节目,摆夷人对电影更加好奇,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通大活人怎么能站到布上去,都觉得这是汉人的妖法,银幕上刚刚出现画面的时候,还吓跑了几个人,几个寺里的和尚甚至双手合十念起了经,祈求佛祖保佑。
当屏幕上出现“东北电影制片厂译制”的时候,《列宁在十月》开始了。一个笑笑的楔子之后,画面上不时跳出黑白字幕:
“同志们,只是在一九一七年十月。”
“这一天有一列火车从芬兰开往彼得堡。”
列宁跳下了火车,回到了祖国,走入了茫茫夜色之中……
虽然画面时不时的会跳动一下,声音也不是很清楚,而且知青们几乎人人都能默写这电影的剧本,但这一点都不影响大家欣赏。
“面包会有的,什么也都会有的。”也不知道是谁最先开的头,在台下学者配音演员那浓重的东北味口音,替瓦西里说出了这经典的一句。接下来就一发而不可收拾,大家随着剧情你一句我一句背起了里边的台词,直到电影在列宁激动人心的演讲中结束。
电影完后,连长心情大好,拉着肖毅他们几个人在一起大摆龙门阵。连长平时虽然火爆厉害,不过和战士们关系很好,肚子里货色也多,听他天南海北的聊起来很长见识。周围的人越聚越多,就连一向冷漠的陈滇也从担架上坐了起来,津津有味的听他讲
喜欢金三角往事之丛林岁月请大家收藏:(m.shudai.cc),书呆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