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丞宅中,王安中看完札子,皱眉道:“此事……很难成啊。”
王黼嘿声道:“天下哪有伸手即得的功业!?正因难成,才是大功!西事是童贯掌着,东南有朱勔,河北河东也归童贯宣抚,唯独西南,没人愿意伸手,此事面上极好作,两三年便能有个样子!”
王安中低声道:“事功终究不如圣眷,嘉王……”
只说了这两个字便止口,意思却很明白,王黼摆手道:“圣眷当然得求,不管现在的还是将来的,可你也明白,当今天下,便是圣人,也得顾忌士论。”
“士论分两派,所谓君子之流,向来是看不起我的,不管我作了什么,他们总会骂,索性不去管他们。另一派作实事的却能拉过来,靠什么拉他们?只能是事功。我只是副相,定不了天下之政,揽一地之政,作一番气象出来,却能行得通。”
抚着抄录的奏章,王黼咂嘴道:“固鼎西南,说得好啊。”
这话可以从国家和个人两层来理解,王安中明白,王黼的感慨自是后者。
王黼再赞道:“这小子,有才!”
王安中点头:“学士若赞同此策,此子便还了学士的私恩……”
王黼道:“我怎能不赞同呢?他刻意不来拜会我,摆足了与我没有私谊的架势,反而更让大家认定是我授意他出来说话,这本就是我的建策。”
王安中道:“这样不好吗?”
王黼脸上的兴奋之色消散,摇头道:“好是好,不过……竟被此子摆布了一遭,这口气可消不掉。”
“区区一个选人而已,用过之后再设法处置便是,学士何须上心?”
王安中随口说着,王黼心头虽然好过了一些,但这份纠结,却深深印上了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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