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州承流的西南诸夷蕃兵上番校阅事,也如弹指一挥间,两个月很快就过去了。
七百多蕃兵已能以行军队列跑步前进,越野十里,队形也不会乱得太多。
战阵训练已进步到依照号令,按石灰线所示进退。.luan虽还迟钝生涩,每次依旧有人挨鞭子,却总算像点样子,这也拜王冲改良了号物号令所赐。他没用大宋官兵的锣鼓号角,而是用僰人的铜鼓,苗僚的芦笛为号物,乐声也用僰人的杀牛曲律,苗人的开山曲律。以大宋军制为框架,填以藩夷形式。这也算是华夷融合。
战技训练的进步最快,大宋官兵并没有制式战技,王冲是挑军中最粗浅最常用的弓术、枪术和刀牌术教授他们,这已让闭门造车,靠各自家传技艺作战的藩夷战士们受益良多。而弩技的进展更让各家头领眼热。
列作战阵的弩手都,能在百步外就以齐射遏制敌军冲击,一直到敌军冲到二十步内,可以发三矢,不论准头,这已是王冲在平定卜漏之战中亲眼见过的西军神臂弓手的射速。而且还是依照号令的齐射,比零零散散的自由射击威力大得多。
仅仅只是对西南诸夷所用木弩在器具、技法以及列阵而射上的改进。就让弩手一跃成为诸头领眼中的强军。那一日用木矢和身披两层藤甲的步卒演练下来,诸头领为弩手都里各家所占员额争执不下,还纷纷要求扩大弩手都编制,前者为王冲所调解。后者则被王冲说服了。
王冲的理由是,别看弩阵威力大,可到战时受士气影响,实际表现却差很多。没有其他兵种的配合,就是一堆软肉。
王冲却在擦汗。他还只是将弩阵初步组织起来而已,如果再教叠阵乃至驻队矢的战法,也即多层弩阵连续射击,作到“弩不绝声”,那就是大战之法,威力远胜现在这种只能应对千人以下战局的单层弩阵。
弩阵之术上教得太多,即便效果会打很多折扣,有心人也会说他是将军国之技授了蛮夷,下场可不妙。何况宗颖衙内就在他身边,正是监查他在这方面的作为。
即便如此,各家头领也非常满意,再结合王冲每晚所讲经典的熏陶,对中原的向往更进一层。此时王冲已讲到了《春秋》,他可不是死板地讲,在讲《春秋》前,已通过他所演绎的《三国志》,塑造了夜读春秋的关二爷形象,给众人吊足了胃口。即便是有汉家士子夏大均作谋主的田忠嗣,心中也竖起了此生只尊关云长的将种之心,由此而及,对《春秋》更格外看重。
十月秋凉,这一日夜里王冲刚刚睡下,罗蚕娘正抚着线条柔和下来的小肚子颇为得意时,帐外女兵低唤,说宗颖有急事相商。
王冲急急穿衣到了外帐,宗颖顾不得说些客套的歉语,直直道:“我爹来急信,朝中有变……”
王冲暗惊,接过宗颖的信,宗泽和他多以私信方式商量,毕竟两人谋划多有见不得光之处。
匆匆看完信,王冲咬牙切齿,恨声骂道:“好个唐恪!”
唐恪果然还是上书弹劾了,说宗泽王冲集蕃兵于承州,“无可守之由,无可战之敌,徒乱人心”,更将其当作内地官兵教授兵事,乱了防夷之制,必生大患。他弹劾宗泽王冲企图挟夷自重,大开边衅,攻打罗国。
唐恪身为边事司副使,没将争端放在边事司里解决,而是选择直接上书弹劾,这是赤果果的反水。蔡京丢过来的耗子屎,终于成了炸弹,王黼的名望由此大损,在皇帝眼里减了不少分。连自己衙门里的下属都管不住,还能作什么大事?
此事对唐恪本人名声也有很大影响,他本是所谓的君子党,被蔡京当作工具丢去王黼的锅里,却不跟王黼吃一锅饭,选择帮蔡京为难王黼。让皇帝和朝野对他到底持什么立场产生了怀疑,这就是损人不利己,几如疯子,其他君子党人肯定都要跟他保持距离,就算他弹劾成功,也不会得用。
宗泽在信中忧心地说,唐恪最有威胁的话就是指称他们集蕃兵是为了征伐罗国,这不止要坏他们的谋划,更是乱西南局势。
现在王黼还在回击唐恪,但估计已焦头烂额,而朝中已通过逃亡辽人高药师得知辽国窘境,皇帝令知登州王师中派人随高药师由海路北上,联络金国,北事将起。由此估计。王黼对西南事的热心会急速减退,很有可能杀驴卸磨。
“吾将上《再论西南事疏》,此乃有进无退之势,守正年少,来日方长,当避锋芒,辞官进学。”
宗泽没有问王冲该如何应对,而是先作了选择。所谓《再论西南事疏》,是王冲与宗泽共同讨论所立下的西南夷。比之前王冲提出的西南策更为详尽,同时增强了大义层面上的筹码。这是两人早就备好的手段,现在形势危急,必须要抛出来了。
宗颖见王冲只是骂人,没有下文。紧张地问:“守正将如何?”
父亲选择绝地反击,若是不成,绝对会被王黼当作牺牲品丢出去,还劝王冲退让保身,这就看王冲会怎么选择了。王冲若是不跟上,宗颖确定,父亲会一手揽过此事。寻个由头罢了王冲的差使,王冲自也不必卷入。而这对宗颖来说,绝不愿接受。
王冲坚定地道:“王冲岂是惧祸小人,当附按判骥尾!”
宗颖长出了一口气。王冲愿意跟上,这事说不定还有转机。
他依旧不放心:“真能化解吗?”
王冲冷哼道:“边事司设立近年,王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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