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干吗咬人?”
“他说人家是鞑子。”
“迪吧的人长得像鞑子?”
“电烫长头发和古游牧民族发型相似?大概他以为掉进瓦剌军的阵营里,”苏虹一耸肩,“谁知道。反正一看见他我就知道是受惊过度了。”
“这么说,二十一世纪的迪吧和十五世纪的战场有共通之处?”
“恐怕相似度非常高。”苏虹笑道,“全都是人仰马翻,大喊大叫,满地打滚的地方。”
“两处共振频率接近一致,导致时空连接。”
“可能么?”苏虹怀疑地看着雷钧,后者的表情承认他在胡说八道。
局长室的门开了,凌涓从里面走出来,她皱了皱鼻子:“苏虹,你又吃方便面啊?”
“啊,局长你还没回去呢,我马上吃完。”
“没事没事。”凌涓摆摆手,“吃吧,反正事情已经告一段落了。”
“告一段落?”雷钧看看观察室的门,“那儿还没完呢。凌局,接下来该怎么办?”
“还用问么?”凌涓苦笑,“老规矩,处理完之后明天一早送回去。”
按照时空平衡处的制度,凡是误闯现代的古人,在回去之前,一定要进行药物洗脑,毕竟不能让他带着现代记忆回自己的生活中去。
苏虹突然放下筷子,盯着方便面:“这个王振是从土木堡来的。估计送回去以后……”
王振是在土木堡事变中,被护卫将军樊忠以“为国除害”的心态,一锤打死的。
凌涓说:“那怎么办?我们就是干这个的。”
“今晚谁值夜班?”雷钧问。
苏虹高高举手。
“还好是个太监……”凌涓喃喃道。
雷钧噗嗤笑出了声。
“局长!你这是什么意思?”苏虹眉毛都竖起来了!
凌涓一愣,她拿手拍拍脑门:“哦哦苏虹你误会了,我是说,王振这个人没有危险性,如果是荆轲、聂政那种,本身具有攻击性的,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值夜班。”
“局长,不可歧视太监。”雷钧一本正经地说,“能游说得一国之君率领五十万大军亲征,这可不是个普通的太监。”
“哦哦,游说得我们苏虹快点嫁人也是好事情。”
“放心。”苏虹没好气地回答,“dna采样完毕,就放他去睡觉。今晚我看时尚杂志,过两天我要做头发,没空搭理明朝太监。”
“喂喂,这就不对啦。”雷钧故意说,“人家是误闯,是我们的客人,不是来坐牢的,你这个态度怎么行?”
“不然你要我什么态度?难道我也要像那些拍马屁的大臣一样称他‘翁父’?”苏虹有些悻悻,“我可不是歧视太监——如果来的是怀恩大人,我绝对好好侍奉。”
怀恩是明朝宣化年间的太监,和王振一样是司礼监,但却是一个非常正直善良的人。明朝太监地位都很高,怀恩曾当着皇帝的面,摘了奸臣万安胸前的牙牌(官员通行证),将他赶出了宫廷。
“算了,还是客气一点。饮食方面尽量照顾一下,情绪上也尽量安抚。”凌涓安慰性地拍拍苏虹肩膀,“晚上人家要是饿了就叫外卖,记得要发票报销。”
“这是肯定的。”苏虹说着笑起来,“他要是想喝咖啡,我也可以给他冲杯雀巢的。”
“咖啡就算了,给人泡杯茶吧。”雷钧走到自己办公桌前,从抽屉里拿出包茶叶递给苏虹,“这是明前玉露,三百多块一斤,我自己都没舍得喝的……”
“咦?这么贵的茶给他喝?这家伙可不是什么好玩意儿啊!”
“来的都是客,全凭一张嘴,相逢开口笑,过后不思量……”
“行行行,又人来疯。”凌涓打断雷钧的京戏,“少这儿冒充阿庆嫂——咱这儿是沙家浜么?”
正笑闹着,观察室的门开了,三个人顿时安静下来,小武从屋里出来,身后跟着一个人,雷钧定睛一看,只见那人,四十多岁的样子,中等身材微有些发胖,面颊白皙无须,表情沮丧。他胡乱把散掉的长发盘了个髻,身上披着的夹克还没扣好,很明显是现代品,夹克里面隐约能看见丝质衣物,但是已然又脏又破……
一时间,大家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小武表情多少有些尴尬,他回头看看身后的人:“各位,这是王先生。”
还好“先生”一词虽然含义不同,至少古今通用,苏虹站起身,雷钧他们几个也表情不太自然地冲王振点点头。
凌涓清了清嗓子,开口道:“小武,手续方面,该询问的都问了吧?”
“是的,王先生叙述得非常清楚。”小武说完,转身对王振说,“这位是我们……我们凌局长。”
王振的眼神有些呆滞,提了提衣服,想跪下却又不知该不该,显然他并不知道“局长”到底是什么官,更不知道该对凌涓使用什么礼节。
为避免尴尬,凌涓摆摆手,不让小武继续说下去。
“王先生,不用慌,您是来错了地方了,所以今晚就在我们这儿歇一夜吧。”凌涓温和地说,“明早我们送您回去。”
王振惴惴看着凌涓,半晌,才尖声细气地说:“……这儿,是阴曹地府?”
所有的人,同时叹了口气。
阴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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