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正致谢后,又对众人说道:“其四、问题还是在这把镰刀上。”
胡知县一听还有下文,乐得两个小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包正继续说道:“如果死者是用这把镰刀自杀,而且伤口深及两寸,那么,刀刃部分的泥土应该早被皮肉擦去。然而现在这把镰刀的刃部,不仅泥土犹存,而且稻根处的败叶还粘在上面。可见,这把镰刀上的血迹,不过是凶手为了掩人耳目所做的假象,张贵乃是被人用另外一把镰刀杀死的!”
众人听了,都上前查看,尽皆心服。李仵作也不甘心地低下了高傲的头颅,心里琢磨着:“跟人家一比,自己这个眼睛白长了,简直就是瞎子一样!”
王知县也如斗败的公鸡,失去了先前的锐气。却听包正又道:“还有——”众人一听:“好家伙,还没完了呢!”
包正又拿起死者的烟袋说:“死者张贵死前并未吸烟,吸烟者另有人在!”
李仵作听了,忽然来了精神,指着死者身边的一铺稻草说:“包仵作,你也太武断了吧,你看这堆稻草上又一个深坑,明显是久坐的痕迹。而且旁边还有一些烟末,显然是死者张贵坐在这里,思索了良久,抽了好几袋烟,然后才痛下决心,挥刀自杀的!”
包正轻蔑地投以一笑:“李仵作,在事实面前,你还不低头吗!各位请看,死者后腰的衣服竟然被烫了一个窟窿,而且连里面的皮肉也烫伤。显然是凶手先用张贵的烟袋抽烟,一边和张贵闲谈,然后趁张贵不备,将他杀死。就又随手把烟袋插在死者的后腰,但是由于连吸了几锅烟,所以烟锅很热,这才烫坏了皮肤。李仵作,你要不要也亲自试一试啊!”
说罢,把自己抽了半天的烟斗扬了扬,作势要往李仵作的脸蛋上印下去。
李仵作感觉一股热气扑面而来,连忙用手捂住脸,后退了几步。包正见状,笑道:“就是那张贵存心自杀,也不会先把自己用烟袋锅烫伤吧!”
胡知县拈着狗油胡,连连说道:“有理,有理!
王知县见今日是讨不到便宜了,于是拱手道:“胡兄手下的仵作明察秋毫,小弟甘拜下风,那此案就理应由胡兄审理,相信一定能水落石出。告辞,告辞!”说完,就带领着手下,急匆匆地去了。那个李仵作在临走的时候,还狠狠地瞪了包正几眼。
胡知县看着对手狼狈而去,不由得意地大笑起来。笑着笑着,忽然又戛然而止,仿佛突然被人掐住了脖子:“不对呀,刚才只顾和他们斗气,现在人家拍拍屁股走了,乐得清闲自在。却把这个包袱推给我了,这人命关天的,万一要是处理不好,可就成了烫手的山芋了。”
胡知县想到这里,刚才胜利的喜悦立刻就不翼而飞,看着这个能干而又给自己找麻烦的包正,心里暗道:“我是应该奖赏你呢,还是应该罚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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