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中,似乎坠入一片黑暗之中,四周无边无际,毫无着力之处,仿佛漂浮在云间,又仿佛身处一条默默流淌的大河,水流簇拥着他的身体漂浮摇晃,勉力挣扎了好久,周墨白困乏至极,昏昏睡去。
待得醒来,周墨白郁闷不已,都说遭天谴被雷劈,自己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呀。再看看眼前这些只有古装剧里面才看得到的场景,周墨白脑中隐约有了种不祥的预感,但他仍不甘心地张开干涸的嘴唇,小心翼翼地问:“请问姑娘,这是哪儿呀?”
“姑娘?还……请问?”少女明亮的眼眸里面透出几分讥诮,“少爷何时学会这般客气?”
少女俊俏的脸庞上淡淡的看不出什么表情,眼神中升起一丝疑惑,上上下下打量着周墨白,转而化作一种防备sè_láng的警觉。
她迟疑一下才道:“少爷昏睡一日一夜,怎么醒来连家里都不认得了,您不是又在打什么坏主意吧?算了,我还是先告诉老爷夫人去……”
未等周墨白反应过来,少女转身款款离去,留下一个婀娜的背影。
脑中仿佛挤进一些混乱的记忆,这个小姑娘,好像是自己的贴身丫头,名字叫飞燕。
年方二八,正是含苞欲放的年龄。
周墨白扭头看见床边放了一张宽大的书桌,上面摆放着一本老黄历,上午赫然写道:“大明嘉靖二十二年。”
额滴个神,穿越!
周墨白直接晕倒!
虽然没被雷劈死,可怎么给搞到嘉靖年间来了,看来自己的运势不太好,难怪最近几天眼皮子直跳,早知道就不是什么好兆头。
嘉靖皇帝朱厚熜,周墨白太知道这家伙了,在位45年,大明三百年中在位时间仅次于万历。嘉靖二十一年起,因为差点被一群压迫已久的宫女用绳子勒死,朱厚熜惊吓之下,在宫外建了一座西苑,修斋建醮,整天和道士鬼混。
眼下最直接的疑问就是自己穿越到大明朝,附体到什么人身上?
这个问题很关键,周墨白摸摸头发、鼻子、眼睛、嘴唇、四肢,舒了口气,还好!
再伸手到下面仔细检查,还顺手撸了几下试试手感,最后得出结论,一切功能完好,看起来是一个四体健全、五官端正、功能齐全的正常男性,排除太监的可能。
周墨白心情略定,就听得门外一阵脚步声,一对夫妇一前一后抢入门来,老者五十多岁,头发花白,国字脸,满面沧桑之感。妇人四十左右,面容姣好,脸上兀自挂着泪痕。后面跟随的正是刚才出去的丫鬟飞燕,脸上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表情。
待见到周墨白半依在床畔,妇人满脸惊喜地扑上来,眼泪止不住流了下来:“墨白,你可醒了,这两日可急死为娘了!”
周墨白还未反应过来,就被妇人一把抱了个紧,顿时身上一阵鸡皮疙瘩,不由得打了个冷噤。
混乱的记忆里面,这个是母亲刘氏。
周墨白趁她还沉浸在悲喜未明的悲戚之中,轻轻的拉开她的衣袖,再悄悄掰开她的手指。
靠……眼泪!额……还有鼻涕!
“墨白,你也年纪不小了,整日里不是拈花惹草,就是游戏青楼,如此自甘堕落难道要将整个家当败掉才算?”老者气得浑身发抖,一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表情。
记忆中,这位是父亲大人周源。
听起来,自己穿越这个正主好像不是什么好东西,摇摇脑袋,混乱的记忆里面怎么努力都想不起来自己平日里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难道是失忆?局部失忆?
苍天啊,大地啊,天使姐姐啊,不带这么玩的吧!
“飞燕,赶紧叫厨房把少爷的参汤热一下,待会再到慈济堂请张先生过来看看……”刘氏连忙安排个不停,周墨白乘机挣脱她的怀抱,舒了口气。
老者叹了口气,转身走到桌边,望着桌上之物,一付颓然的表情。
周墨白只见得桌上原来放了一张老楸木棋盘,上面两个黄梨木棋盒,看成色很是件宝贝,看来老父亲也是善弈之人。
周源捧起棋盒,恨铁不成钢地摇头道:“墨白,你自小无心读书,请了若干位先生全都被你气走,弈棋也不用心,怕是连征子也算不出来吧,这副围棋,你看都积灰了,唉,难不成要走为父从商之道?咱大明朝商人的地位低下,为父走南闯北三十年,见识够了世间的冷暖炎凉。”
额!我有那么差劲吗?周墨白头脑里面还是晕晕乎乎的!
周源掀开棋盒盖子,盒中黑白之子颗颗沉重扁圆,质地结实,古朴浑厚。白子洁白似玉,晶莹可爱;黑子乌黑带碧,色泽柔和,显然是一副永昌围棋。要知道,永昌棋子造型雅致、着盘挫骼,重扣而不碎,手抚冬温夏凉,弈之平添妙趣。明代之时永昌围棋就已经成为贡品,上大夫们也以家藏一副“永子”为珍。
这么好的一副棋子,虽然后代仅只百十大洋,但在嘉靖年间,却是贵比黄金,怕不是三五十两白银能够买到的!
“老爷,墨白年纪尚小,或者待过两年,也就懂事了。”刘氏止住泪水道。
周源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似乎并不抱太大的希望,忽然听得外面一阵匆忙的脚步声。
“老爷、老爷、老爷不好了!”随着声音奔进来的是一个青衣小帽的家仆,十六七岁的样子,胖乎乎的甚为可
喜欢弈林外史请大家收藏:(m.shudai.cc),书呆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