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天就要动身去浅滩城了,在那里参加大学考核,寄宿在父亲的一个朋友家里。这次是远行是我总小到大离家路程最远、时间最长的一次,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到镇上,我……”夏克说不下去了,因为他眼前的陈筱筱眼圈越来越红,眼泪簌簌往下掉,夏克一句话没说完,她的眼泪已经在下巴间汇聚了。
每当陈筱筱以她不符合自身性别的活力与剽悍劲儿威慑镇上的男孩时,男孩们经常抬出夏克当挡箭牌。陈筱筱的剽悍话语只对夏克丝毫不起作用,夏克又总能变着法儿把陈筱筱气哭。一来二去,夏克气陈筱筱的技巧练得炉火纯青,哄陈筱筱的功力也随之见长。但是夏克这次真的束手无措了。
夏克记得很清楚,以前陈筱筱哭,都是雨点小雷声大,哇哩哇啦的哭喊外加几粒金豆豆,就算中等规模了。现在…陈筱筱努力想表现得面无表情,如果除去脸上的泪痕以及红肿的眼圈,倒是可以说陈筱筱表现得很到位。夏克看到她淡然的表情和止不住的眼泪,头皮竟然有些发麻。陈筱筱扭头跑开,更像是逃离。夏克心情沉重下来,获得猎犬的喜悦也仿佛随着小丫头的逃离而远去了。
……
云杉镇的早晨总是冷冷的,从云杉林中飘出的轻雾如一丝丝薄纱绫缎滑过小镇。天尚未破晓,收拾货物准备出发的商队中人影晃来晃去,夏克与帕特倚在一辆装满滚圆云杉木材的排车边,看不清过往忙碌的人的脸孔。
“夏克,男爵夫人没事吧!”“嗯,我从下午到晚上一直陪着母亲,母亲一直忍着没哭,反而一直絮絮叨叨叮嘱我这儿那儿的。我倒是希望她别憋着,哭出来。”
帕特挠挠头说:“我母亲躲着我没让我见她,父亲说母亲唯恐自己哭出来,让我见到了会动摇我。唉,母亲听说我可以在都柏林生活,她很欣慰。但是再欣慰,她也舍不得。”
商人艾伦从商队首端向尾端走,细亚麻罩衫下传来他不断重复随行人员守则的声音。夏克与帕特站定,互相整整对方的衣着,两人都穿着爱尔兰的传统服饰,毛织品制成的斗篷,斗篷用缎带系在前面,形成一个黑蝴蝶结。斗篷加上披肩,是翡翠之岛上典型的传统装束,。
“夏克,这是你第一次穿披肩和斗篷吗?”
“商队从者严禁偷窃,一经发现,不论赃物价值几何,一律按照都柏林公爵制订的地方商人法……”
“记得前几年还穿过几次,之后一直都是穿见习骑士训练用的棉麻衣服,腰带、袖口还有裤腿扎得死紧,但是轻便。”
“本次联合商队中10名商人,有6名有权动用私刑……”
“见习骑士服好丑,密考伯一直没从衣服上嘲讽你,我都感到不可思议。”
“商队中还有一位贵族家族的骑士候,到达特拉利时还会加入一位骑士……”
“因为见习骑士服贵呀,我有4套,不算鞋子,最贵的一套花了整整两先令,唔…200铜币,想想就心疼。”
“从特拉利出发,经由利默里克、西纽卡斯尔、瑟勒思、达罗、阿赛,最终到达内斯解散……”
“我们现在的披肩斗篷加上上衣下装不也将近两先令了吗?”
“在西纽卡斯尔,我们将与阿斯隆子爵大人的一队合并……”
“但是好看啊,绿岛上无论男女都喜欢穿披肩斗篷,有时候我看到镇上人们在节日里穿得那么统一,而且整整齐齐,男孩活力十足,女孩清新可爱,从心底里就感到一股舒畅,还有一份自己不能穿的痒痒的感觉。”
“商队停行、警示的信号分别为短与长的哨笛声……”
“夏克,不说我还忘了,你唯一一次被陈嘲讽没有还击,就是她穿着爱尔兰民族服饰时,你盯着她短裙看——”
“凡是触怒队中贵族的人,商队对其概不负责……”
“咳咳,我当时只是没反应过来,谁让她穿的最短的民族裙,膝盖都没有遮住——”
“东方破晓,商队立即启程……”
“陈她——”“筱筱,唉——”
……
选择加入商队进行远行是大部分独行客的选择。艾伦是木材商,在伐木季刚结束不久,就从云杉林附近的镇子收购装满十几辆排车的云杉木,运到内斯城那种加工作坊集中的城市。优质的云杉木可以用于制造提琴,中等的大部分则变为家具还有木器。大商队进驻城镇必须向当地领主提出申请。
“长辈赠送自己的武器,家主被说服允许自己的远行,并当即授予纹章战袍。多么传奇般的启程,就像当代的骑士小说中描写的……直到我看到了这么大一个商队……分明是父亲什么都计划好了,长弓、战袍、依附的商队、出行的日期,统统是既定的,雷阁下的信八成是这样写的:‘听说艾伦又来了,是时候让小崽子去办事情了,别再拖了。’”夏克走着路,揉着额头说,“我的传奇之路啊,让我再沉浸在梦里吧,不要告诉我现实……”
帕特与夏克并行,此时他们已经通过西纽卡斯尔,向着瑟勒思行进。夏克还想再抱怨几句,眼睛腾地一亮,快步向前跑去。“帕特快来,商队里居然还有积木商!”
一块块大小各异、奇形怪状的木头块躺在木质敞口箱里,箱子被放在独轮车上推着。这是发轫于近代的新式工艺积木。它们大约有近四百种形状,大部分木块有凹凸槽以供连接。不同形状的组合将形成千姿百态的木像。中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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