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南张嘴愣了一下,转头朝旁边看看,敬佩地一拱手出了一口恶气的顾文朝右手放下长衫下摆,好整以暇地掸了掸旧袍子补丁上面的灰尘,冷冷地哼了一声,尽显傲气!
谁也没有想到,就这么一眨眼的工夫。事情就发生了如此戏剧性的变化,本来一方占尽优势。却居然逆转了,七八个身子壮健的士子家丁居然被两个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给打得一塌糊涂!周围看热闹的人立刻骚动起来,有叫好的,有惊奇的,还有的仿佛和看戏一般,扯着嗓子圆润无比地来了一句:“好再来一个!”
林南被气得啼笑皆非,不理会其他人。迈步朝前走了几步来到小乞丐跟前,伸手将他拉了起来。周围其他先前和钱博光在一块的包括姓张的士子,都面露惊慌之色地往后退,没人敢上前拦阻。就在这时,身后倒在地上的钱博光扯着嗓子嚎开了:”拦住他!别让他走了!呜呜,快去,上楼去!我表哥就在西厢菊花台!快叫他们下来!都别怕!有我表哥在,今天咱们一定能出这口恶气!”
嗯?林南听了便是一愣,接着心头一沉,看来这富家公子果然有来头,方才自己就觉得不大对劲,一个外省的普通士子怎么在京师敢这么嚣张,现在听他喊的话头,似是还有别的牵扯,只不知道到底是京师哪一家人有亲,看来自己今日一个不小心。又得罪上了一家人”
林南这般想,顾文朝可没有。方才刚打起来顾文朝还有点害怕,可身边林南三下五除二,七八个人就放倒了一片,顾文朝眼睛瞪大的同时,胆气也撞了起来!同时也有点兴奋跃跃欲试。现在听说居然还有人要来出气,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人,可顾文朝也不太害怕!在这一刻心中的正义感膨胀到了极点,什么大户不大户他想都没想”顾文朝觉得,自己这边占着道理。就算闹大了到顺天府去,也照样不会吃亏!都说读书人心思多,可这位北直隶第一名的举子,此刻的想法却简单得有些像二愣子!
随着钱博光一声喊,身边有两个家丁连忙分开人群,朝明泰楼上拼命地跑去。没等他们上几个台阶,就听二楼有人喊了一声:“慢着!不用喊了!”众人纷纷抬头观瞧,只见二楼一处靠窗的位置,一拉溜站着三四个人。其中一人朝下面一拱手:“楼下那位兄台且慢走,这事情怕不能这么就完了吧?”
呀?林南闻言抬头向上看,却只看到窗子边几个背影。
稍微等了片刻,明泰楼门口人群两分,方才楼上的几个人鱼贯而出,来到了事发地点。这几人都是穿金戴银,腰间坠玉的富家子弟模样,神态气度也明显比方才见过的那些人要高出一筹。但在这几人中,最令人瞩目的则是站在中间的一位士子。这人穿着打扮和普通士子的一模一样,方巾包头,身穿青布长衫,脚下蹬着靴子,一望而知是刚刚大考完的士子。本来他这副穿戴遍地都是,根本不会引人注目。可偏偏这个人身上似乎有一种气度,一身青衣站在一群富家子弟不但不显得寒酸,反而更像鹤立鸡群一般,那些穿戴富贵的年轻人站在他身边,仿佛全都矮了半截儿!
钱博光一见这人,连忙从地上爬起来,一只手托着胳膊哭丧道:,“表哥!表哥!你可一定得给我出气!”
那青衣公子一皱眉,撇了撇嘴,看了看钱博光,轻斥一声:“闭嘴!嚎什么!先到后面去!,小钱博光似乎颇为忌惮这人,扁了扁嘴却没敢继续聒噪,默默地躲到后面去了。青衣公子往前走了几步,冲着林南一拱手:,“这位兄台嗯?”话说到一半,忽地惊讶地“咦。了一声,两眼盯着林南的脸,竟仿佛是看见了熟人一般!
与此同时林南闻声望过去,眉头也是微微一皱,那书生是看见了林南一个熟人,可林南这边却看见了好几个熟人!这几张面孔忽然在眼前出现,弄得林南一阵恍惚,仿佛回到了几年之前!
对面那几个人穿着富贵的年轻林南都认识,放眼看过去都叫得上名字来:蒋翰,蒋羽,张胥,”都是几年前在南十三街和大石桥结过粱子的人!不知道自己和他们到底有多大的缘分,这都好几年过去了。居然又在京师碰面了!而且眼下的情形,居然和当初差不多少!
而且就连那个站在众人中间的青衣公子,也是半生不熟的熟人!去年乡试过后林南和十六殿下明德以及宁馨和宁和两位公主上街散心回宫的路上,遇到过几个拦路的书生,非要和他以车为题赋什么诗林南被纠缠得脱身不得,挥拳打了带头的一个满脸花!虽然当时没有闲暇问对方姓甚名谁,可那张俊脸却记得清楚,却正是这众星捧月一般站在面前的这位青衣公子!
此刻青衣公子惊讶之后恢复了平静,似笑非笑地拱手说道:“我道是谁这么有气魄,原来却是威名赫赫的林公子,真是失敬失敬啊”。
林南清咳一声,勉力堆起笑脸拱手上前:“这位公子谬赞了在下愧不敢当。经年一别,兄台别来无恙啊?当时来去匆匆,不及问兄台尊姓。敢问兄台上下如何称呼?。
那青衣公子脸上微微一红,随即恢复了正常,笑道:“不敢,在下河北方天白,敬请林兄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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