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古代文学以十斗分,诗歌独取其八,而其中唐代诗歌又占八中之六七。大唐盛世,诗歌人才更是若星辰。
诗写黎民苍生之艰辛,冠之杜甫以“诗圣”;心向枯灯厌红尘,冠之王维以“诗佛”;笔自神来功从鬼斧,冠之李贺以“诗鬼”。那么,被后尊为“诗仙”的李白又是怎样以“仙”名?
李白(公元701-762年),字太白,号青莲居士,天宝年间翰林学士,又称“李翰林”。李白早年,受儒道侠纵横各种思想影响,但浸淫道教至深。他终身学道,孜孜不倦,炼丹、受篆,甚至“余尝学道穷冥梦,梦中往往游仙山”。
道教,五千年文明的亲骨肉,是从古代的鬼魂崇拜发展而来的,便它又不仅仅是鬼魂崇拜,而是掺杂了秦汉时期的神仙信仰和黄老道术而成的。道教的最终目标是“得道成仙”,它认为,通过修道,使人返本还原,与道合一,就可以成为神仙。道教修行有一系列的道功、道术。道功指修性养神的内养功夫,如清静、寡欲、抱朴、养性等;道术指修命固本的具体方法,如吐纳、辟谷、神丹、符篆、斋醮等。
李白重道,有诗史可考。同代有:
谪仙游梁园。魏颢《金陵酬李翰林谪仙子》
自称臣是酒中仙。杜甫《饮中八仙》
天外常求太白老,金陵捉得酒仙人。崔成甫《赠李十二》
后人歌咏有:
诗中日月酒中仙,平地雄飞上九天。殷文奎《经李翰林墓》
谪在人间凡几年,诗中豪杰酒中仙。李俊民《李太白图》
醉别蓬莱定几年,被人呼是谪神仙。李东阳《李太白》
李白本人对于他人美誉也深以为然,其诗云:“谓我是方朔,人间落风星。”《留别西河刘少府》。
一、大鹏之志与道教
儒家八条:格物,致知,诚意,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以治国平天下为矢的大鹏之志,粗略看来似是与道教信仰毫无关联,但在《大鹏赋》里却完美结合。
开元十三年,少年就曾与逸人东严子隐于岷山之阳,“巢居数年,不迹城市”的李白离开蜀地。此时的李白胸怀“士生则桑弧蓬矢,射乎四方,故知大丈夫必有四方之志,乃仗剑去国,辞亲远游”的功业热情,而恰巧遇到了一个人,一个道人。
道人叫司马承祯,既为道教大师,又是隐逸高人,先后受到武则天、睿宗、玄宗多次征召,并且受到极高礼遇,但他每次都推辞还山。司马承祯以道人的身份而得恩朝廷知遇的事实,极大地激发了李白的功业热情。《赋》有《序》,《序》称:“余昔于江陵,见天台司马子微,谓余有仙风道骨,可与神游八极之表,因著《大鹏遇希有鸟赋》以自广。”
这个称赞李白的道人真是对李白了如指掌,他知道李白夙志在隐逸,因而称赞李白有“仙风道骨”,“可与神游八极之表”,言谈之间,相知已深,遂结为莫逆。
《大鹏赋》以《逍遥游》之大鹏为基,描绘其“激三千以崛起,向九万而迅征”,极尽浩荡夸诞之辞。如果《大鹏赋》仅仅描写大鹏“水击三千里”,那么它只能算是唐朝的《逍遥游》。《大鹏赋》传在寄寓了李白“一鸣惊人”的功业幻想的同时,写道:“然后六月一息,至于海湄。郯翳景以横翥,逆高天而下垂。憩乎泱漭之野,入乎汪湟之池。猛势所射,余风所吹,溟涨沸渭,岩峦纷披。”大鹏的下落代表了李白愿在“终与安社稷”之后“蓬莱顶上行”,“待吾尽节报明主,然后相携卧白云”。
正是“奋其智能,愿为辅弼,使寰区大定,海县清一。事君之道成,荣亲之义华,然后与陶朱、留侯浮五湖,戏沧州”。
大鹏“以恍惚为巢,以虚无为场”,应了司马承祯:“夫道者,神异之物,灵而有性,虚而无象,随迎不测,影响莫求,不知所以然而然,通生无匮谓之道。”在司马承祯看来,李白已是得道之人。
李白“黄金白璧习歌笑,一醉累月轻王侯”,“不屈己,不干人”,“安能推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追求精神自由独立的人生理想深深吸取了道家精义。《大鹏赋》统一了李白的大鹏之志和隐逸之思,是李白人生理想的形象寄托。
二、丹砂之术与道教
天宝三年,大鹏之志化为泡影的李白被“赐金还山”,并离开长安后,索性认真地传授了《道篆》,取得了道人的身心份证明。
此时的李白人生理想单剩一个隐逸之思,他道切的希望通过修道成仙。丹砂之术身为修道的捷径,自然成为李白的首选,有诗为证:
愿游名山去,学道飞丹砂。
提携访神仙,从此炼金药。
原随子明去,炼火烧金丹。
无以墨绶苦,来求丹砂要。
强烈的炼丹愿望促使李白各方寻求丹砂之术。唐代道风盛行,服食炼丹之风甚盛,载有炼丹之术的经书自是不少。李白极有可能在青少年时期就已经阅读到炼丹的经书,然而丹砂之术只有经书,没有前辈而授,是非一般人所能为的。
李白是幸运的,在此关键之际,有人授之以丹砂之术:“吾希风广成,荡漾得也,表受宝决,为计六帝之外臣。”
“我有锦囊诀,可以持君身。当餐黄金药,去为紫阳宾。”李白是很以此为傲的,“闭剑琉璃匣,炼丹紫翠房。身佩豁落图,腰垂虎盘囊。”积极筹备着“炼丹费火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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