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安大名名扬天下,却不想竟有另一个,听起来是个汉人小姑的名讳。见他疑惑,樊明笑道:“你那儿郎一露头,就被乐宣君盯上了,乐宣君临离军中留下一策,顺势揪出了朱盛这叛贼,你还有何话说?”
普六茹揜微微摇摇头道:“我设计如此,未想到竟从一开始就败了,罢罢罢,天地轮回,皆是定数。”他抬眸看着樊明道:“败军之将,无颜面对汉人祖宗,亦无颜回鲜卑。”他抽出未出鞘的长剑,抹在脖子上,鲜血霎时喷溅一地。
樊明和谢元清看着普六茹揜自刎江上,无声默默。
普六茹揜原名杨揜,出身弘农杨氏,杨氏家族凋败,生计无门,他携着妻儿投靠鲜卑,饶是被封柱国将军,却未真的攻打过晋人一片土地。
今日身死此处,其中是苦是乐,唯有他自己知晓了。
:“将军!樊长史!杨坚逃了!”袁毅神色有些慌张的跑来。
二人对视一眼,不禁蹙眉,怎么能让他逃脱呢!
杨坚划着一艘小舟,侧目看着远处火光连成片的船只,耳边听着胡人哀嚎着,心知父亲恐怕难以成活,心中悲憾,更加不愿意回归汉人。他到现在也不明白,他们究竟是如何发现自己的。
天边燃烧的战舟逐渐看不见了,到最后耳边只剩下水流和风声。
:“来者何人!”
他抬眸看去,竟然回到了邺城。
他沉着气,强忍着想要痛哭的冲动,声音却还是有些颤抖:“普六茹·罗延!”他喊出了自己的鲜卑名字。
:“原来是柱国将军的大郎君,快进城!”
下方打开城门处的水闸门,他撑着舟,进了城,弃舟上岸。
路上偶有汉人见他,皆是敢怒而不敢言,明知他是汉人却改了胡人姓,可这乱世,为了活命,为了富贵,谁又能说谁的不是呢?
:“军报!”
:“军报!”
:“闲人让行!”
一骑胡人策马奔驰过闹市,杨坚闪开身子。
坏了,昨夜的战报传回都城了。
慕容喾知晓父亲出师不利,会否迁怒自己呢?他眸光一定,迈步往王庭走去。
没有受到什么阻碍,他顺利的进入了内廷。
心中害怕,却又忍不住抬眼看去,只见慕容喾换上一身青衫,正端正的坐在榻几边,面含着温柔和善的笑容,见到杨坚,他舒展手臂:“罗延,你回来了。”
杨坚脸上紧张的神情渐渐消散,走上前几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一头触地:“陛下!臣有辱重托,请陛下赐臣死罪。”
头顶的人似乎笑的更加开坏了,他定定的看了杨坚一会儿,有那么一瞬间,他真的想要将他拖起来,用这双手将他每一寸骨头都捏碎,然而多年修养的城府,让他松开了紧攥着的拳头,挥挥手道:“罗延是我前燕的栋梁之材,奴奴又刚刚为国而死,朕,怎会怪你呢?”
一边上来两个美貌的胡人少女,一左一右的将他搀扶起来。
:“罗延,朕有个想法,你还要助朕一臂之力啊。”
杨坚呆立在一边,看着慕容喾风清淡雅的品茶,重重的点头:“能为陛下效命是罪臣大幸!”
:“好,好,坐。”慕容喾满意的点着头,笑容愈发浓了。
前往东莱山的两架马车一前一后,不急不缓的在通畅的官道上行驶着,整整两个月了,她的病没有丝毫好转,他有时就这么呆看着她,一看就是半晌,她却浑然不觉一般,自顾自的看书喝茶,正常的很,唯有对待他的时候,迷懵不知。
他的眸光定了定,双唇微微扬起,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阿毓,我来了。
这个笑容,杨毓实在是熟悉,这说明,王靖之想到了什么坏主意了!
夜幕渐渐降临,十月里,天气渐渐转凉,两驾马车停在客舍门外。
她身穿着青蓝色杂踞长裙,曼妙的身姿的微风中瑟瑟发抖,她微微垂着头,害怕似的不肯靠近他身边。
王靖之垂眸不悦,却觉得怪不得旁人。
:“初一...”杨毓不敢看他,小手微微张着,想要抓初一的衣角。
王靖之眸光冰寒看向初一,威胁着他。
初一侧开身子,不让杨毓碰到。
杨毓暗自咬咬牙,苦着脸,抬起头:“初五,救我。”可怜兮兮的模样,让人心间难过。
初五却分明从那眸光中看出了一把利剑,仿佛看不见王靖之的目光,硬着头皮走到杨毓身边,安抚似的:“女郎莫怕。”
女郎饶了我吧!
杨毓身子半藏在初五身后,怯怯的看向王靖之。
王靖之无奈的又叹了口气:“进去吧。”
客舍鱼龙混杂,真正的贵族士族即便出门,也不会投宿在这种地方的。杨毓踏进这间客舍,才发现,里面竟然出人意料的干净整洁,装潢算不上华贵,却是称得上典雅二字。
:“两间上房。”初二道。
老板笑着迎客,不一会,便有下仆上前带着几人上楼。
杨毓坐在房间的软榻上,软榻正对着庭院背对着门口,她的目光清亮,唇角勾着笑容。他活着,她知道的,他怎么会死呢?
她畅快的笑着,却不敢发出一声,双手紧紧抓着胸前的衣襟,这颗心啊,像是被多少铁爪勾抓着一般。
他怎么敢,怎么敢这样欺负她呢!
暗自下了狠心,这一次,她的病绝不能轻易好起来!
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正暗自咬牙,耳边响起开门声,他的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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