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高虞侯非杀沈文不可。士兵七手八脚将两个沙袋抬过来。不由分说将沈大人夹在袋中。前文说过这是狱中杀人一法,叫两夹沙。沙袋沉重,但是上下将人夹在其中,把人压得气不得喘,血不得流,却至死都没有硬伤痕迹。
三横见状,这还得了,不由暴跳如雷,大叫道:“这是朝廷四品大员,你们难道没有王法了吗?”
“王法?这个狱中,老子就是王法!”狱头把鸡脖子一拧,眼睛瞪得驴粪蛋大,恶狠狠说道:“王三横,你看到了吧。我要谁死,谁就得死!”
此时,沈文被压在沙袋之中,眼睛外突,只有出气,没有进气。话也说不出来了。
狱头又奸笑地说:“王三横,我给你指一条明路。现在大金国有人要你去给他们打铁。许下高官厚禄,美女成群。哎呀你一个臭打铁的,何时祖宗坟上冒了青烟?那什么,明日即可启程,咱们恭送了。”
“放你八辈子狗臭屁!”三横怒道。
“别,别价呀。气大伤身。看见了吧,这沈大人已经要走了。你若不从,便是一个下场!”狱头摇头晃脑地说
三横见沈文马上不行了,额头青筋暴露,满脸憋得发紫,便说:
“那我要是从了,能不能你放了沈大人?”三横这是缓兵之计,“你放了沈大人,我马上立下字据。”
“嘿。嘿,这我可说了不算。那我得请示上峰。”狱头见王三横好像服了软,心想今天劝降成功,五十两银子就算到手了,只是沈大人不好处理,于是说道。
“三横兄弟!”沈文极其艰难地说:“人身一世,草长一秋,俯,。。。俯仰要对天地。我,我,我现在筋骨已断,脉,脉络,络已绝。你,你不要救,。。。救我。没。。。啊,没用。他。。。他们不,不。。。不至于马上加。。。啊,害于你。你务必,少安毋。。。燥,等待,时,时机。你。。。你不能立,。。。,字据,否则,。。。则,我。。。我不认你这,个,兄弟!”
沈文此时已经不太能说话了。勉勉强强说完了这几句话。春寒时节,外面风雨交加,狱中十分寒冷。可他拼着生命最后一点气力,讲给三横,竟然出了满头大汗。
“沈大哥,沈大哥,为弟只听你的。为弟这就给大哥送行!”三横咬紧牙关,斩钉截铁地说。
再看沈文,用尽最后的力气,说完上面几句之后,业已绝气身亡。只是听了三横的允诺,走的时候,面带满意的笑容。
可怜他一世忠良,一生为民。饱怀济世报国之志,满腹锦绣经纶。为救三横,竟然死在奸贼之手。三横见状,以头撞栅,号啕大哭。
再说沥重保护沈文,一路无事。她来到高虞侯府衙,见沈文已安全,嘱他小心后,跟沈文说去见阳泉,先拐了去铁匠营。阳泉正在焦急地与几位德高望重的铁匠议论,人人都是一筹莫展。她见沥重来了,顿时有了主心骨。两人与大家一起商量下一步怎么办,沥重说沈大人来了事情当有转机。正说间有人来报说高旦把沈文拘了。沥重听言,心中一凛,说:
“不好,沈文官大两级,高旦敢拘他,必有缘故。其中不可能只用挟嫌报复来解释!”
“沥重姐,这可怎么办?”阳泉也是聪明人,立马感到事态的严重。
“最坏的打算,恐怕要动武了。阳泉妹,你怕不怕?”沥重问。
“沥重姐,我朝女子讲‘三从四德’。我无父无子,丈夫有难,必当舍命相救。”阳泉斩钉截铁,掷地有声。
“我等铁匠,别无长物。但与‘义’字而言,定要立于天地之间!”铁匠陈大道。
“对,沥将军,你说怎么干,我等什么也不怕。”铁匠张功恒道。
“对,对,不怕,不怕。”铁匠陈二接着道。
“沥将军,人无头不走,鸟无头不飞,您说怎么干吧!”帐房索乙禾道。
“是,沥重姐,你划个道吧,听你的。”阳泉本是极好胜的人。但人贵有自知之明。此刻她头脑还是清醒的,跟老贼高虞侯动手,非同小可。
“感谢大家信任。事情十万火急,我就不必推辞。阳泉妹,请你设香案,供上老阳掌柜灵位。大家在灵前举香盟誓,如何?”沥重建议。阳泉二话没说,当下设香。沥重、阳泉,与众师傅举香拜了天和地,又拜过老掌柜。同仇敌忾,歃血为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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