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玉姐不言声儿,皇后自以得计,想婚小妇人,妒忌乃是常事。便要彰显其恶,又予八名美貌宫人,叫玉姐领回:“好洒扫服侍。”
玉姐真个领了回去,却第一句便是将几人彩衣剥了、首饰除了,与了粗布蓝衣,一人一把扫帚,叫扫地去。这八人春兰秋菊各擅胜场,颜色上或有不如玉姐都,却胜口味齐全。既是容貌不同,心智也有不同,那一等聪明,便老实扫地,以逃了皇后之手,正可安稳度日,免教这上比不得慈宫、下吃东宫暗亏主子给坑了。那自以为聪明,却想着如何出头,便不是为皇后,也是为自己——九哥年轻,玉姐未有所出,能先有孕,宫中不比民间,龙裔不可轻抛,却不是出头时候到了?
乃极力巧装饰,东宫许戴花儿,便趁浣衣局送衣裳之时,与了好处叫带脂粉花朵儿进来。
玉姐只管冷眼旁观,等她们打扮好了,一体擒了来。她与九哥夫妇两个还恐这是皇后之计,要坏他们名声,忙不迭催命般宣了宫正来,又故意叫嚷得满宫都晓得此事。一人杖了干十,被打好有六个,另两个惊得咬着指头不敢说话。
两宫闻了,皇太后遣宫中宦官直训到玉姐面上,道:“那是皇后赐与你人,你因妒成性,百般虐待也便罢了,如何要杖杀?行事如此刻毒,如何堪配东宫?”
九哥陪着玉姐一道肃立听了,待要说话,玉姐一拉他袖儿,道:“慈宫有训有问,不敢不回,宫使少待,我有章回奏。”
皇太后便收着玉姐请命表章,其词曰:“伏听中宫之训,为妇之道德言功容……婚妇人,当听慈训,然九哥现于孝愍太子、赵隐王等为族兄弟,服期早过。过继入宫,则为兄弟,尚齐衰之期。弟兄丧期,理应洁身自好。吾为人妇,与夫一体,是故命一宫皆服丧,又不敢使长辈闻而伤心,固自为而不敢宣扬。向者见赐侍女,既如东宫,便须一例。此辈心中竟无先王等,妖娆妆饰,臣实不忍看!亦不知此辈心存何念!实不知命之守法,竟是妒忌之举,此罪固不敢领!宫人,太子亦不敢幸。敢请毋命太子为此不悌不义之事,而陷太子于好色无道之名,则国家幸甚、东宫幸甚。再拜顿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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