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廷在这个特权的年代显得庄严而寂寥,即使是每年翻新的屋檐画壁,也增添不了多少的人气。行走在其间的人似乎都带上了沉重的枷锁,身上随处可见规矩二字。进了这个宫门之后,里面的人便失去了自由。
君长宁并不是多么热爱自由的人,在他看来,所谓的自由都是要付出一定代价的,毕竟只要不是世界上只剩下你一个人,就必须会有各种各样的规则。君长宁向来很守规则,在规则之内让自己活得更好,所以他会想要平步青云,想要成为上层阶级统治者,这样他才能更好的保护自己想要爱护的人。
只是,当官和当皇帝却是两码事,成了皇帝,或许是掌握了天下大权,但其实受到的限制只会更多。只要不是商纣王周幽王那样的昏君,能够随心所以的放纵自己的心情,但凡有一点理智的皇帝,其实活得都很辛苦。要想善始善终,在皇位上坐得安安稳稳的,皇帝要付出的代价可不比寻常人少。
这般一想,君长宁心中的怨恨倒是少了一些,在国家大事面前,他们的小情小爱有算得了什么。他其实并不后悔那毫无保留付出的六年,在六年的时光中,他领略了爱情的美好,那种天地之间相依相偎的感觉,也许这辈子也不会再有。只是如今自己跟燕弘的关系却有几分尴尬。
很快走过长亭,到了勤政殿的门口,君长宁微微压低脑袋,只摆出觐见皇帝的姿态来。张大生总管太监早就看出皇帝对于君长宁的不一般,这会儿客客气气的迎上前来,笑吟吟的说道:“君大人到啦,皇上在里头等着呢,大人快进去吧。”
君长宁微微皱眉,怎么都觉得这太监对自己的态度太过于殷勤了一些,以前先皇的时候,他也算是受到皇帝喜欢的大臣之一,但进宫觐见什么的,哪一次不是需要层层通报,有时候一等就是大半个时辰的。
只是张太监这般说,君长宁自然也不会反驳,点了点头朝着殿内走去,眼角瞄见上头果然坐着一个人,以君长宁的角度只能看见那黑色带着蟒纹衣角,他不再犹豫直接拜倒在地,低头叩首说道:“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燕弘坐在高高在上的龙椅上,因为这里是勤政殿而不是上朝的地方,龙椅其实放得也并不高,只是下面的人压低身体叩首,就像是完全臣服在他的脚下一般。燕弘原本伸出去的手不得不收了回来,心里头变得沉甸甸的。
原本这人进来的时候,燕弘便觉得双眼有些刺痛,三年未见,他似乎已经老了许多,但君长宁却像是受到了上天的偏爱,只是气质变得越发的沉稳起来,行云流水般的动作让人心喜,即使是低着头也看不到丝毫的怯弱,似乎这个人本该如此,任何事情也压不倒他似的。
三年的岁月,燕弘难道从未后悔过,因为曾经的仇恨,他亲手推开了爱人,如今他可以肆无忌惮的折磨那对母子,让他们为曾经做出的事情付出代价,但是那又如何,地下的母妃或许能够安息,但活着的人却注定错失一切。冰冷的龙椅时时刻刻提醒着他,他大概是要永远都失去这个人了。
半晌,燕弘才慢慢说道:“爱卿平身。”
君长宁也不委屈自己,当下就站了起来,但不知道是不是跪的太久,忍不住踉跄了一下,燕弘终于忍不住伸手扶住了他,下意识的想要将他拉进怀中,但君长宁已经站稳了脚步,轻轻往后一退开,淡淡说道:“多谢皇上,微臣无事。”
燕弘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心中也有一些不甘,但到底不舍得为难那人,从前开始,他对君长宁总是有几分心软,就像当初发觉自己感情的时候,他尚且会考虑许多,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伤害到了这个人,但事实上,即使他万分的小心,最后还是伤害到了他。
燕弘叹了口气,淡淡说道:“十郎,我们之间一定要这般疏离吗?即使没有了以前的情谊,到底也算是师兄弟。”
君长宁微微一愣,也想到自从燕弘上位之后,作为他半个母族的季家也是在朝中风生水起,季光思虽然是个谨慎的人,但王氏家中败落,唯一的近亲就是作为外祖的季家,当初季家又算是对燕弘有恩,如今族中便有一些人有些携恩的姿态。
君长宁微微发愣的姿态,看在燕弘的心中却是有几分惊喜,想着长宁对自己是不是还有几分情谊,否则的话以他谨慎的态度,怎么会在自己这个皇帝面前发愣。想到这里,燕弘的眼神不由柔和下来,笑着说道:“十郎,一眨眼又是三年不见,不如随我坐下来畅谈一番。”
君长宁回过神来,便知道自己方才犯下的错误。只是眼前的人他太过于熟悉,当年太过于放心,如今一时之间居然不能改过来,见他想要拉着自己往龙椅的方向走,当下有些后悔的说道:“皇上,这于理不合。”
燕弘微微一顿,回头便见君长宁依旧是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心中微微一凉,便说道:“罢了,张大生你去搬个椅子过来吧。”
说完又拿出一个奏折说道:“正好有些事情想要仔细问问你,海关那边的事情,到底还是你最熟悉。”
君长宁听见这话倒是也不能推脱,心中暗暗想着既然自己是最合适的,那这家伙何必千里迢迢将自己召回来。他自问在朝中空有几分名声,那还都是在秦关和长海的政绩累计出来的,真要跟谁说交情的话,估计那些个大臣才不会理会他。
燕弘即使心里头跟被猫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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