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持续了整整七日,苏芷晴在第二日便逼着小七把那该死的铁链打开。只不过她这一回安安分分的坐在军帐里,并没有丝毫想要上战场的意思。外头喊杀声日夜不停,持续战打的厉害,苏芷晴一个姑娘,眼下不方便走来走去。
纵然这些个叶家的亲兵谁也不会嚼舌根子的。
到底不是两百年前,乱了那么久,礼制崩坏,没人在乎这些。苏芷晴并不想做一个时代的异类,是以只乖乖等在这里。
等到了第七日,叶昭回了军帐的时候,苏芷晴正在假寐,听到沉重的脚步声,便睁开眼睛,只见男人半身浴血,杀神一般的带着凛冽煞气。
“芷晴……”叶昭邀功似的朝她笑了笑,“沈静虚跑了,京城咱们拿下了。”
他想上前来抱苏芷晴,随后想起身上的血,又后退了一步,“那个……太脏了,我去洗洗,你等我一会儿。”
“洗澡?你去哪里洗?”苏芷晴扑哧笑了起来,“去叫小七打盆水来吧,我帮你擦擦。”说着她站起来,帮叶昭去了盔甲。
不过几个月没见,但叶昭如今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个头似比上回见时高了一截,身上也比过去更精壮了。
浑身带着年轻的生机勃勃。
过了一会儿,小七打了水来,苏芷晴便帮叶昭脱掉了带血的里衣,只穿了一条马裤。
因了是冲锋陷阵的打法,叶昭的身上有带了些伤,只是他身着重铠,伤的倒是不重。苏芷晴取了金疮药,擦掉残留的血迹,帮他上药。
随后道,“裤子脱了吧,你有欢喜的衣服吧,也该换换了。”
叶昭的脸却是先一个红了,“那个……还是算了……”竟是腼腆的样子。
苏芷晴愣了愣,他们成亲以来都多久了,这家伙素来是没脸没皮的,今日怎地突然羞涩起来了,难不成打仗的时候伤到了什么地方,有了隐疾?
这边厢苏芷晴想偏了,叶昭却是苦不堪言。
纵然打了七天七夜,他浑身上下累的要命,但被朝思暮想的妻子这般服侍,该有反应的还是会有反应啊。只他如今也是累到极限,只怕很难“表现”的好,是以不愿让苏芷晴知道。
“我……我自己来……”叶昭抢过苏芷晴手里的布巾又道,“若有空,你去帮我瞧瞧叶望北。他这几天是不要命了的打法,伤的不轻。”
心知叶昭有意支开自己,苏芷晴更加觉得自己想的对,不禁颇有些担忧,但叶昭素来好面子,她心里纵然有些心急,也不敢表现出来,听他这般说,便顺着他的话去看叶望北。
看叶望北自然是穿好了甲胄,戴了面具的。
自与叶昭汇合,苏芷晴便以身体不适为由,把自己的军队转交给叶昭一并统辖,开始苏家军也是有点不高兴的,但因有叶楚一直参战,并未给他们太多换将的感觉。加上苏芷晴向来与他们保持距离,加上这几日的生死与共,已与叶家的军队融到一处了。
苏芷晴踱进叶望北的军帐,但见里面几个军医和叶楚皆在一处,叶望北躺在床上,身上的血腥味儿挥之不去。
叶楚见苏芷晴来,便知是叶昭叫过来的,便与她道,“右腿,左肩各有一处箭伤,右臂还有一处深可见骨的刀伤,额头也见了血,当真是不要命的打法。”
“怎会伤的这么重?”苏芷晴愣了愣。
“尽往箭雨里钻,可不就是这样吗?”叶楚皱着眉,背着手,冷笑,“只怕是想着打完了这一场就去陪他老婆吧。却不想想,一场大战下来,叶昭安然无恙,叶望北伤的这么惨。叶家本就不太平,这是还想大房二房再打到一处,再来一个我们兄弟联手,暗害兄弟的传闻。这可不是在锦州的时候了,要假装有矛盾,叫秦怀瑾分而治之,后面说不得就得反了。你不好好起来打仗,瞎捣鼓这些儿女情长的,以为自己是情圣了不成?”叶楚向来是刀子嘴,这些话又实在,却也是刀刀捅在叶望北心口上。
只叶望北却是苍白着脸,一声也不吭,眼里全是死寂。
苏芷晴心头一颤,抿嘴看着叶望北,许久才缓缓道,“你和黄妍的孩子还在沧州呢。这孩子可怜,生来便没了母亲,你还想叫他没了父亲不成?我走的匆忙,他的大名儿取了什么,却也不知。如今这孩子该是有五六个月了,不知照顾的怎样,是胖些还是瘦些。”苏芷晴顿了顿,看叶望北还是没反应,终于开口,“锦州城破,只怕黄殊已归降了沈家,后面还有仗要打,你便连手刃杀死黄妍姊姊凶手的机会也不想要了吗?”
说完这句话,苏芷晴看着叶望北的眼慢慢眨了眨,一滴泪水自眼眶里流了下来。
京城大捷之后,沈静虚携沈家族人逃往南方,沈尚莲得到消息时,已然晚矣,在逃往南方的路上,被叶昭歼灭。
如此,大夏国不足一年的危机,终于化解了一半。沈静虚逃往南方陪都金陵,登基称帝,国号大雍。与大夏国分庭抗礼,关系依旧紧张。
黄老将军长子黄殊被叶昭生擒,借此人之口,黄家通敌卖国之罪终于得到了澄清,可惜黄老将军已死,黄家也只余下黄震一支。
黄殊被判了斩首示众,却在前往行刑的途中,被叶望北单骑拦住,斩于马下。
秦怀瑾大怒,言说叶望北藐视王法,定要严惩不贷。以叶昭和苏之合为首的武官集团集体上了折子,将他保了下来。至此,尚未回京的秦怀瑾,才恍惚间发现,大夏兵权已然尽归叶苏两家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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