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潜和谢明珂对峙着。
空气里的气流都流得慢了。
禾蓝还停留在见到白潜的兴奋里,柔声道,“阿潜,你什么时候来的?”
白潜没有回头,只是望着谢明珂清冷的眉目,“在你们卿卿我我的时候。”他这句话说得极其缓慢,仿佛叹息一样。禾蓝的心就揪紧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怎么不说话了,很意外吗?”白潜单手按着刀柄,自然地走到他身边,只离他两米远,“你叫来的那批人,还算有两把刷子,不过对我而言,什么不是。也许,你只是想拖延一下,争取一点时间带走我姐而已。我说的对吗?”
谢明珂平淡地看着他,一点也没有被戳穿的惊讶。
白潜笑道,“下次叫人的时候,记得告诉他们,千万别用忍术,我一眼就看出来了。”
“你一路上都跟着我们?”谢明珂微微动容。
白潜道,“我只是想看看,你到底想干什么。当初,我让人调查的时候就很奇怪,周静和谢岭都那么貌不惊人,就算基因突变,也不会生出你这样的儿子来吧?更奇怪的是,周静那样的女人,为了金钱和权势不择手段,按照她的性情,放了这么一个金库在身边,还能耐得住寂寞?你要是她的儿子,恐怕早被她卖到哪儿去也不知道了。她没这么做,不是因为她爱惜儿子,而是她不敢!我说的对吗,伊藤少爷?”
沉默,在三人之间蔓延。
谢明珂一直低眉顺目,气度自然,白潜说了这么一番话,他的神色一点也没有变,似乎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能影响他。
过了会儿,他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白潜轻笑一声,我用的那几座矿藏都是特地挑选的,如果没有人从中作梗,怎么会变成废矿?我早就查到你派出那些人的来历,只是不说破罢了。彭云清也愿意配合我,我就将计就计,看看你想玩什么花样。”
谢明珂道,“他居然愿意配合你?”
“收到废矿,他当然生气,不过,人总不会因为一时之气而放弃更大的利益。”来金三角之前,他已经做好了铺垫,彭云清在xx区正在建一个经济特区,需要大把的资金和关系,为了获得国际支持,他还主张大力禁毒,向联合国做出了保证。他可以提供他大把的资金,也可以提供人脉,彭云清当然不会拒绝和他合作。至于杜别,不过是被蒙在谷里的一颗棋子而已,居然还主动提出要和他一起对抗彭云清?
白潜想起来就觉得可笑。
离开山谷之前,杜军正是最松懈的时候,物资也最缺乏,他已经给了彭云清信号和地图,让他务必在他返回之前,活捉杜别。
想着到时候把他一刀一刀剐了,白潜就轻轻舒出口气,一路上看着禾蓝和谢明珂在一起而极力忍耐的火气也压下了那么一点。
听了他的话,谢明珂仔细想了想,然后道,“那些都是死士,问不出什么。我派去破坏矿藏的人,也不是本家的人,你是怎么知道我的身份的?”
白潜绕着他走了两步,挑起一根手指,“一,你杀李曼姝时,露出了破绽。”
“破绽?”年轻人咀嚼了一下这个字眼,这个词,似乎和他是很远的。
白潜点头,“对,就是破绽。李曼姝武功不弱,想一招杀了她,绝非易事。当时,你为了速战速决,只能用了你最拿手的刀法。而且,你慌乱中遗落了一件东西。”白潜在衣内翻了一下,掏出了一只竹蜻蜓。
谢明珂只是扫了一眼,“不过是只普通的竹蜻蜓而已,我能折,别人也能折。”
“这可不是普通的竹蜻蜓。”白潜捏在手心把玩了几下,轻轻地塞到他的衣襟里,“我在白黑城学武历练的时候,曾经遇到过一个女人,也经常折这种竹蜻蜓。本来我不是很明白,直到后来,我才知道原因。原来,折这种竹蜻蜓是这个家族本家的一种习俗,每当孤独、思念、彷徨或者遇到更加无所适从的情绪时,就用来排解。这个家族的人,在异国他乡一个人时,都会很频繁地折这种竹蜻蜓。而这个女人,也会使你杀李曼姝时用的那种刀法——伊盘十字刀。虽然这里不太可能有人认出这种刀法,但是,你很谨慎,杀了她以后还特地加宽了刀划刻的痕迹。可惜你碰上了我,那么巧,我正好去过白黑城,认识了同意会使这种刀法的女人。”
白潜的目光在他脸上流连,“你外表有多么平静,心里就有多么不平静,也许你自己都没有发现。你有多孤独,有……多喜欢我姐姐?”
“有……多喜欢?”谢明珂皱了皱眉,目光有些空茫,似乎第一次想这个问题。他很少和人接触,更没有想过类似的问题。白潜这个问题,确实有些为难了。
“那个女人就是伊藤家的本家小姐——伊藤真绮。她那么年轻,应该和你同辈吧?”
谢明珂平静了良久,然后道,“正是家姐。”
“原来如此。”白潜笑道,“我还有一个问题。或者,你只需要听我说,不用回答。”
“既然你已经猜到了,又何必再吞吞吐吐?”谢明珂平淡地说。
白潜凝视着他,一字一句地说,“既然你和谢家没有关系,自然不会知道这批宝藏的事情。如果你事先不知道,又怎么会潜伏这么久?所以,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你知道当年的事情,或者,当年害死我姐姐父母的凶手之中,有你认识的人。”
禾蓝倒吸了一口冷气,胸口都起伏不定。
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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