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十六岁那年母亲也病故了,他又是家里独子,如今手里唯一产业就是父母留苏州一处老宅,唯一依靠就是向来不谋权势名利安王府。
他凭什么去跟皇上说喜欢上了一名小他七岁嫡出公主……
何况那么美好人,凭什么看上自己……
可那只香囊他还是舍不得取下来。
没成想就这么被王爷看出来,还神不知鬼不觉中让他自己给皇上递去了那道折子……自己那点儿心思全被王爷抖搂给了皇上不说,皇上还同意了王爷提议,让他自己去问萧湘意思!
只要萧湘点头,皇上立马就拟旨赐婚。
可若是……
就算她摇头,他还是得完成萧瑾瑜任务,请她去安王府……
吴江也不知道皇上命人传她时候说了多少,一时不顾那么许多,一口气奔上小楼,头都没敢抬,对着那个鹅黄色身影就是一拜。
“卑职吴江拜见公主!”
吴江听了好一阵自己乱七八糟心跳声,才听到一个柔而不软,甜而不腻声音,“吴将军不必多礼。”
吴江手忙脚乱地从地上爬起来,埋头看着脚尖。
“卑职,卑职……”
一肚子话想说,堆到喉咙口却一句也说不出来,生生地把一张俊脸都憋红了。
“吴将军……”明显轻了一层声音里带着细细颤抖,“你若不喜欢那个香囊,扔了便好……不必拿来还我……”
吴江一愣,蓦然抬头,那个朝思暮想人正看着他腰带上原本系着香囊地方,一双灿若晨星眸子里满是黯淡绝望,樱花瓣一样嘴唇轻轻抿着,隐隐发白,看得他向来强健心脏倏地一疼。
“不,不是……”吴江慌忙从怀里抓出那个细细收好香囊,“卑职只是没,没挂腰间……”
一对好看叶眉微微往中间蹙了蹙,那双眼睛里却带上了柔柔笑意,“吴将军为何把香囊放怀里?”
吴江几乎感觉不到自己脑子存,顺口抓了个词,“暖,暖和……”
萧湘“噗嗤”笑出声来,赶忙用袖子掩了口,只留给吴江一双笑意满满眼睛。
吴江被笑得发窘,又把脑袋垂了下去,“卑职无礼,公主恕罪……”
比起刚才那模样,吴江倒是愿意她笑,哪怕她是笑自己,也比看到她那副明显是伤心绝望模样心里好过得多。
“吴将军,”萧湘声音里还带着温柔笑意,“你既然不是来还香囊……那是为何要见我?”
吴江又是一愣,“皇上……没说什么?”
萧湘轻轻摇头,带出一阵轻微步摇声响,“皇兄派来人只说,来了自会知道。”
吴江一颗心又提到了嗓子眼,看着被夕阳映衬得既温暖柔和又光彩熠熠人,脑子一热,一句话脱口而出,“我想娶你……”
话音还没落,突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吴江慌地跪下来,“卑职该死!”
“你起来……”
吴江身子像是不受自己控制一样,不知怎么就站了起来,低埋着头。
“你……”那声音里又带了点儿细微颤抖,却也带着三分收敛不住笑意,两分不由自主羞恼,轻轻地道,“你可不能死……你死了,怎么娶我呀……”
吴江呆了好一阵子才抬起头来,“公主……你,你答应了?”
不知是不是被夕阳衬,萧湘白嫩脸上满是红云,微微低着头,抿嘴含笑,“吴将军还没仔细看过那只香囊吧?”
他怎么会没仔细看过,还不知道翻来覆去看了多少遍,一看到那些细密整齐针脚就能想到一颗七巧玲珑心……
“吴将军没看过里面吧?”
香囊里面……不就是香料吗?
吴江着急又小心地解开那根绕袋口细绳,里面果然是一小包用纱布封起来香料。
“你把香料袋拿出来,看看里面……”
吴江仔细地取出香料袋,把香囊外皮翻了个面,才发现外皮是里外两层绣花,里面那层赫然绣着一个篆体“吴”字,从手工到丝线材质,都比外面那层精美不知多少倍。
吴江一愣,“公主……”
萧湘垂着头,有点儿局促地揪着指尖,像个犯错孩子似,一张俊俏小脸羞得红红,“我……我好几年前就听过你很多事,但我只能晚晴楼上偷偷地看几眼……后来,我就……我就绣了好多这样东西,不知道怎么给你,也不知道你肯不肯收……”
她从小就是内向怕羞性子,不会讨父皇母后欢心,得到恩宠也就少得可怜,她就安安静静地窝清冷院子里,不哭不闹不多话,不与人争,所以一直埋没偌大后宫里。
自从十三岁那年听到这样一个名字,知道这样一个人,断断续续地从宫女口中听到这个人故事,心里就有了一分说不清道不明惦记。
十五岁那年第一次陪皇后到晚晴楼上看夕阳,第一次皇后指点下看到那个人走进御书房挺拔身影,之后每次听到这个名字都会格外用心,听到他立功受赏就会高兴好几天,听说他生病受伤就会一直担心到有人说起他平安消息。
她擅长绣活,也不知道自己暗地里绣了多少想要送给他东西,甚至绣好了自己嫁衣,红盖头,鸳鸯枕,芙蓉被……可就是鼓不起勇气来找皇上去说。
直到年前听见皇上和皇后商量要给自己心上人说媒牵线,这才按捺不住,但又怕襄王无梦,不愿勉强他,还是忍了下来,只求皇上让她参加初一和十五晚宴,让他能看到她。
两次面对面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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