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区小女子,不堪此任。”
“聪慧之人,必是狡诈之人,此时他定起了戒心。只有你才能趁其不备。”范增那老匹夫说着话时,还不忘软硬皆施,“你待项儿之心,我知道的一清二楚,你若得手,他日我亲自为你主婚;你若失手,好日子便是到头了。”
我虽非善类,思想想后终究是放韩信走了,那时范增借天象之说断言有亡国女诞生,必乱天下之大计。于此同时又将我与刘邦在阿房宫一事传的沸沸扬扬。
汉军言,此女乃楚军细作,欲动国本,万留不得。
楚军言,此女魅惑主上,堪比前朝妲己,万留不得。
百姓言,此女勾三搭四,恬不知耻,活着就是污了世人的眼睛。
然前尘往事种种,已成云烟,我不曾后悔.
“老妹!我去向刘邦求娶,先将孩子安然生下再做打算。”他将我的思绪打断。
“你若求娶,刘邦定是不痛快,他若怀了别样的心思,谁都别想好过。”我叹了一声答到,“我且先去求他,他若不肯咱们在做旁的打算。”
他沉思了半晌,点头算是默许,如是多年,只有我与他还一如既往。想起他日后的下场,我忍不住多嘴一句:“老哥!多为自己盘算。”
“‘那人’想留我到哪天,我就活到哪天,为‘那人’活着,已是习惯了。”
我垂眸。
想来光阴如白驹过隙,须叟柳暗花明,月时有园。
且论不变,惟心之一人是也。
我去见刘邦时,他正坐在书房里打点着登基之事,见我前来只浅浅扫了一眼问道:“何事?”
“狐狸!你可曾记得你说过,我是让你最动心思的女子,若是我哪一日想通了,便来寻你,你总等着我便是!?”我的话语听着甚是欢愉,然只有自己知道,手未离开小腹半步。
他放下手中的笔,盯着我看了半晌,不愠不晌说了句:“为了他的孩子?”
我垂眸,未发一言。
“我若不答应呢?”
他不答应,我又能怎样,充其量是陪着孩子一起死,充其量是种种盘算称作一场笑话,但是答他却答得甚是不卑不亢:“也不能怎样,无非是‘死生不复相见’罢了。”
他抄起砚台又想砸我,只是出手的时候转了个力道,落在我的脚边,咬牙切齿的说道:“朱十七!我早就说过,你活着就是个祸害。”
“狐狸,他死了,让我留下这个孩子好不好?”我跪倒在他面前,仰着头望着他道:“今日我求的是‘狐狸’,只是当年与我一同玩耍的‘狐狸’。”
他望了我许久,终于轻叹了一声,道:“十七!这是我最后一次这样唤你戚姬早年救过我的命,服侍我也是尽心尽力。只是多年劳累,此番竟是一病不起;多年征战,见过她的也没几个,日后你便是认作是她吧,待你生完孩子,再迎你回去,只当是养在外面养病正室是不可能了”
“狐狸”
“还有一点那孩子不能姓项,来日想送去哪,你自己打算。”
我起身牵起他的手,他能为做的已然都做了,而我能做的只是生下这个孩子,情爱不再复.
公元前202年2月,刘邦统一中国,在定陶登基称帝,建立汉朝。
公元前202年5月,刘邦定都长安。封其妻吕氏为皇后,其子刘盈为太子,宠妾戚姬为戚夫人。
公元前200年,王韩信贬为淮阴侯。
公元前197年,陈豨谋反。刘邦亲自率兵前去征讨,韩信病不能随其出征。吕后与相国萧何商议,说陈豨已被杀死,诸侯群臣都前来进宫朝贺。韩信入朝进贺,吕后命人将韩信擒于在长乐宫中的钟室。
那晚得知消息,我拿着刘邦赐的通行令牌,带着宫女的太监宫女,硬生生冲了进去。
入眼偌大的钟室里只有他和吕雉。他披枷带锁、蓬头垢面的样子,让我隐隐心痛。多年马背上的磨练未让他脱去书生意气,而在这个女人面前,却是什么都不再了.
我指着眼前这个带着凤冠霞帔的女子,声嘶力竭的吼道:“他待你之心,你到底知不知?”
“知又如何?不知又如何?”吕雉狭长的凤目,剜得我胸口凉飕飕的。
只是我却不得不说:“你可知他背弃楚营,是为你;昔年项羽言三分天下不反,是为你;垓下一战手握八十万重兵不反,是为你;你怎能如此待他?”
“那你可知本宫的夫君是刘邦?本宫儿子的父亲是刘邦?我大汉朝的天子是刘邦?”她虽未答,话里的意思却是一清二楚。
我敛住心神,深吸一口气道:“韩信虽名为淮阴侯,但实则已被软禁多年,还望皇后念在他为我大汉开国令下的汗马功劳,放他一条生路。”
“汗马功劳!?当真是笑话。”她冷哼一声,说道:“你可知他为何能立下这汗马功劳?凭他的才能,你当项羽看不透?就算项羽看不透,他身旁的范增也看不透?为何皆不用他?那是因为他并非能驾驭的良马,倘若不是知晓他待本宫的那点心思,你当皇上能安心用他?世间为王为帝者,谁不怕大权旁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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