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时分,梦竹梳洗完毕,便坐在旅店门前,静等着徐英回来。
此时秋风逐渐转凉,偶有零星落叶自枝头扶摇而落。梦竹感到几分寒意,忙用双手捧住一杯刚打出来的热豆浆。
不一会儿,只听门外轰鸣作响。她向外张望,红梭鱼般的车子已映入眼帘。只见徐英,拎着一些包装袋似的东西走进门来,疲惫的脸上似乎蕴含着几分隐忍。
他一早便赶去医院,临走时告诉梦竹,是去帮她收拾东西、办理出院手续。实则是瞒着她,去取伤情结果的。
梦竹扶着椅子,踉踉跄跄地迎上前去。哪知徐英却一言不发,看了她一眼,径直上楼去了。
梦竹好奇问道:“你怎么不太高兴?”
徐英勉强一笑,方才开口道:“台阶这么陡,你怎么走下来了。大堂里太凉了,赶快回去吧!”
梦竹道:“我想着下来走走,好恢复得快一点儿。”
她莞尔一笑,却没有注意到——说出这句话的同时,对方脸上怅然的神情。
原来,徐英刚刚得知:经过会诊后,几个主治医师一致建议,从膝盖部位开始,对梦竹的右侧小腿部分进行截肢。
眼下,徐英的口袋里正装着手术的通知单,只要患者本人签署同意,便可在近期开始手术。
起初的时候,徐英以为梦竹的心里、多少是有点数的,但接触几天后,他逐渐发觉这个单纯的女孩,似乎对噩耗一无所知。
如今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向她传达这个消息。又如何去安慰从此失去右腿的她,让她快乐地活下去。
梦竹进了房间,指着床上几个包装袋子,好奇地问道:“这些都是什么啊?”
徐英笑道:“我看你衣服不够穿的,就跑去商场买了几件。165的尺码,也不知道合不合适!”
梦竹见他这样无微不至,更觉感动,欣然道:“徐大哥,我这就进去就试试!”
徐英站在门外,掏出手术的通知来、再三细看。
只是再怎么看,上面的文字也不会改变,——“建议从速治疗”几个大字,跃然纸上。
不一会儿,梦竹推开门——换上新衣服的她,恍若换了一个人似的!
乌黑浓密的头发,正别在俊俏的耳后。黑黑的瞳色、长长的睫毛,配上一张樱桃小嘴,甚是可爱。
浅红色的上衣,使得她的脸色更显白皙;而海蓝色的加绒裙摆,让她的气质愈发剔透纯净。
徐英称赞道:“你还真是穿什么都这么漂亮!”
梦竹听了他的赞赏,脸一红、不好意思地笑了。
徐英心想:既然早晚也要让她知道,拖得晚了,病情就会进一步恶化,不如直说了罢!
于是,便说有事要告诉她。
……
屋内,
梦竹接过纸来,仔细端详片刻,什么也没有说,便把它放到枕旁。
徐英本不忍看她,听到久久没有动静方才转过头来,小心翼翼问道:“梦竹,你……”
梦竹微微低下了头,身体也逐渐颤抖起来,她也同样在忍耐。
她希望自己能坚强,只是,任凭谁面对这样的噩耗,也难以无动于衷。更何况,她只是一个娇弱的女孩子。
须臾,她终于抑制不住心内的情绪,呜呜地大哭起来。
徐英无所适从,只觉心如刀绞,一边婉言宽慰。梦竹却哭得更加痛苦了,她实在无法接受,摆在眼前的现实!
她抓住徐英的胳膊,把头扎在他的怀间。问他,我以后就没有腿了,是吗?
“我会想办法……”徐英知道自己没有办法,只好将她搂入怀中,承诺着:“……以后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梦竹听了,抬起头看向他,问道:“我以后残疾了,你也会吗?”
只见眼前的她,梨花带雨的脸上写满了依依难舍的神色,徐英展颜笑道:“会啊,我以后都陪着你,好不好?”
梦竹破涕为笑,她的心中实在怕的要死,她知道无论徐英说什么,自己都已无法躲避显示。
只是这一刻,她真实地感到了“可靠”这两个字,这个男人真的很可靠,可靠到让人忘记了恐惧,可以托付一切似的。
人来到陌生的世界,本就是一件可怕的事,如同雷雨交加的大江里,一叶无依无靠的扁舟。正因为畏惧,人和人之间才渐渐懂得了彼此的扶持和依恋。敢于共同抵抗,种种寒冷的世情。
当你害怕生老病死,害怕到惶惶不可终日时,有他陪你共同经历这些,帮你去平衡、去克服,这就是爱情的全部了。
……
傍晚,徐英安抚好梦竹,一刻不停地赶到金海螺向楚渊求援。
楚渊先是宽慰一阵,便将自己在国外认识的一位名医介绍给他。
“你说的这个人现在在国外?”
楚渊道:“对,他人在美国。”
徐英略感希望落空,可他依然没有放弃,连忙追问道:“在国外咱也得试一试啊……快告诉我,怎么样才能联系到他?”
“这个人名叫anthony,在曼哈顿的石溪医院挂名,但从来不给医院的病人看病。想要联系他,倒也不难,我这儿就有他的电话。”
徐英听了欣喜万分,连忙道:“兄弟,看来这件事真要靠你了!快告诉我,咱这就去把他叫来!”
楚渊道:“你叫不来的。这个人有俩毛病,还都是要命的毛病。
第一,这家伙有恐飞症,坐不了飞机,国外的病人找他看病,都得亲自去见他。第二个问题,就是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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