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渊无奈只得回房休息,侧卧在床的妍冰本已睡了一觉,忽被惊醒的她迷蒙着双眼含糊问道:“抓着了吗?”
“还没有,明儿再说吧。”文渊轻声回答之后翻身躺在她身侧。
他此时此刻真是有些郁闷,若是妍洁早些拿出实证来,其实还能假作亲戚相邀,先去宫门口接了毛坤铭扣下再论其他,可惜错过了良机。
偏偏大理寺只有审判权,顶多能关押犯人却没法主动出击去行逮捕之事,其实还不如做个县尉好使,起码手下能有几个衙役使唤。
楚王大约也正骂娘,天子脚下他也不敢随意调兵,连自己亲事帐内府的兵士都不敢派出,唯恐遭了忌讳……
如今只能傻等至天明,还不知会有什么变故。
文渊一夜都不曾睡好,次日清早不等妍冰起身,他就已匆匆出门,先去楚王府问了问,并无动静。
幸好出门时他还点了几名身手不凡的段家部曲跟随,随即拿了主意想自己先动手,奔着“擒贼先擒王”的念头去了毛家,谁曾想却扑了个空。
门子客客气气回复说:“郎君一夜未归,并不在家”。
凭着长期问案的经验,文渊见此人表情特真诚,不见惶恐或紧张等神色,断定他明显是对毛坤铭谋划之事一无所知,也不曾撒谎。
没回家……莫非是去了平康里喝花酒?根本不知道妻子离家出走因而才没去接?
略作琢磨后文渊却否定了这一想法,毛坤铭酒品不好,爱说胡话,如今心里藏了大事的想来不会随意在外饮酒。
他沉吟着,抬眼一看自己身处位置,见距离舒县伯府并不远,他随即催马前进,对亲随道:“走,去舒家问问。”
谁曾想,刚行至临近舒家的一三岔路口,文渊却遥遥看见舒府管事葛二陪着兴益从皇城方向疾行而来。
稍作停留之后,他就等到了大舅子,两人催马并肩在街头汇合。
还没等文渊开口问他为何行色匆匆,就听兴益一脸晦气的高声道:“正准备去寻你,正赶巧了!”
“怎的?出什么——”
还没等他把话问完,就听兴益骑在红枣色的高头大马上,从自己压低了嗓门咬牙切齿道:“毛坤铭那孙子昨儿去我家把奚姨娘绑了!”
“绑架?!”文渊顿时一惊,难道他已经发现妍洁拿走了东西?
“是啊,绑架!”兴益重重点头,气得连话都不想说,只挥挥手让管事来解释。
随后大管家葛二就在一旁帮衬说明道:“昨儿毛郎子登门就发疯叫骂,说自己老婆跑了,一不做二不休就绑了她亲娘!说是要等着四娘子自己回去才放人。”
说完他顺带还不忘解释一下,侍卫护院要么在庄子上,要么在外院。因没料到毛坤铭会忽然出手抢岳母,婢女阻拦不及被打晕,家丁则完全不知情,这才稀里糊涂放了他出门。
“……”谁能料到他会绑架岳母!
文渊之前确实是觉得心里有点不对劲,这才想要去舒家看看,可也万万没想到他会把奚氏绑了。关键是还成功了,居然能长驱直入将带内眷走,这舒家门子家丁都该挨板子!
下一瞬,文渊忽然一拍脑门冷汗直冒。
绑了奚氏是第一步,目的何在?起先他猜测毛坤铭多半是想要用奚氏换回妍洁偷走的东西,甚至是诓她回去杀人灭口。
转念又一想,他心知妍洁去了自己府上肯定会事情败露,因此绑了奚氏也根本没回家,躲逃了去!那么,是想要用奚氏威胁妍洁让她做些什么?
“回府,赶紧回去!”文渊一拉缰绳催马便往反方向疾行。
这大姨姐正在自己家做客,和妻儿共处同一屋檐下,天知道她会不会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儿来。舒家门子不得力,他荣家的却也不知道究竟好不好。
谁敢去赌这么个万一?
正当文渊急匆匆往家赶时,这厢妍冰因心里惦记事儿早早便起了身。没想到庶姐也瞌睡不好,起得挺早,她还正梳头呢,妍洁就已经来了卧房。
见妹妹正忙碌梳妆,妍洁略有些发窘,站在屏风处没靠近,只干着嗓子问道:“昨儿,有没有什么新消息?”
“没呢,若有了消息一定立即通知你。”妍冰客客气气回了话,又劝妍洁放宽心,可先用早餐去无需等自己。
“无妨无妨,待会儿和妍清一起用饭。”妍洁客气了两句,并没离开卧室,反倒左右张望了一下,又好奇的问怎么没见着两位外甥。
“他们在侧间跟着乳母睡,这会儿怕是还没醒。”妍冰对镜贴着花钿,头也不回的如此笑答。
“哪边?我去看看行么?”妍洁微翘唇角努力挤出一丝笑容,叹道,“昨日来得匆忙又惦记着事儿,都没来得及抱抱他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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