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行人中,能说西域官话的只有徐之谦和徐之谦身边一两个人,她们出去很容易露馅。
而实际上,小镇多了官差后,徐之谦也打听不到更多的消息,镇上有旅人路过或本地人,提及议论京都之事,一经官差发现,必少不得一顿严刑逼供。
他们初来时还热闹繁华的小镇,在不知不觉中萧条下来。
转眼过了几天,徐之谦安排在京都的人没有送来消息,而有关楚云飞等人唯一能确定的是,他们目前还没被抓住。
小镇距离京都并不远,京都的消息也打听不到,楚云飞目前身在何处根本无从而知。大伙慢慢变得有些急躁,生怕哪一日外头的官差闯进来。
焦虑不安又过了十来天光景,终于有京都的消息传来,却是什么天子昏晕无能,禅位顺亲王!
时值八月初,京都的炎热慢慢退下,从门外刮进来的晚风仿佛带着蚀骨凉意,明玉怔了半晌,也顾不得回避徐之谦,盯着神情凝重的徐之谦喃喃问道:“怎么会这样?”
徐之谦没说话,隔了半晌道:“容我想法子打听打听,看看能不能打听到哥哥他们的下落。”
顿了顿又道:“外头的官差说,已昭告天下,想必过一两日,外头的官差们也会松懈下来,到时候咱们就离开这里。我倒还打听到一个消息,直估江大人……咱们暂且去直估,若直估呆不下去,也可走水路南下,南下之后就好办了。”
好在天儿凉快下去,走陆路虽没有水路快,日夜赶路,路上少停下来休息,三四天也能抵达。
明玉看了秦氏一眼,却是没想到,那个地方他们还要回去一趟。
“路上可否能周全?虽然不远,想必官道也难行得通。”明玉一边琢磨一边道,“从甘肃前往直估的必经之地……”
徐之谦微微蹙眉,随即眼前一亮,他明白了明玉话里的意思。
走水路虽快,但必须去码头,京都附近的码头,只怕早就聚集了不少官差,单单这个小镇已然如此。
其实,明玉在想,楚云飞他们指不定就在直估!
屋里正商议着,梅枝忽然跑进来,惊道:“刚才奴婢见外头官差少了,躲在老板娘身边,好像看见七奶奶和七爷!”
明玉大惊,一直沉默的秦氏也不由抬起头来。徐之谦从前惯常在楚家走动,自是晓得宇文氏和七爷,还见过七爷,忙道:“我出去看看。”
如今外头的官差们还没松懈下来,又嘱托梅枝等人暂且不要出去。
梅枝点了点头,徐之谦出了房门,明玉忙问梅枝:“可看清楚没有?”
梅枝道:“看清楚了,他们在对面的药铺子里买药,虽看起来很狼狈,肯定是他们没有错!”
“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香桃还有些不相信,道,“七奶奶离开京都已经好些日子,若一路回柳州,早已经到了。”
她这么一说,梅枝却有些不敢肯定,迟疑道:“难道是我看花了眼?”
“只有他们两人么?身边可还有其他人?”明玉问道。
梅枝想了想道:“好像是只有他们两人。”
宇文氏要回柳州,护送的人都是明玉和秦氏安排的。单单就他们两个,其他人呢?
不多时,宇文氏和七爷疾步奔进来,看清楚果然是他们两个,一屋子的人都有些吃惊反应不过来。
宇文氏见明玉、秦氏好好的,却是眼眶一红,张张嘴话没说出来,眼泪刷刷流个不住。
穿着一身粗布衣裳的七爷,上前朝秦氏见了个礼:“婶婶和嫂子平安无事,侄儿总算松了口气。”
嗓音透着浓浓的疲倦,面容蜡黄,本来清瘦,这会子瞧着愈发像难民群里跑来的,全无去岁见到时的玉树临风,但却更显沉稳了不少。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靠在明玉怀里的宇文氏摸了一把泪,哽咽着断断续续道:“我……半路上遇见七爷,然后,七爷叫我回京都。谁知我们到了京都,京都却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秦氏忙道:“先别说,瞧你们也累坏了,稍作休息吧。”
宇文氏看了七爷一眼,七爷没说话,她点了点头,伏在明玉怀里慢慢止住了哭声。
等到了晚间,七爷坐下来,将京都的情况细细告知秦氏、明玉、徐之谦等人。
从安侯爷定罪,引起京都老百姓以及读书人抗议后,辽东地区又起了义军,义军势不可挡,就在距离小镇三里路之外,就有义军扎营。导致义军,却是去岁辽东地区爆发瘟疫,上报天子,天子置之不理,不少村庄、小镇、县城因瘟疫而成了荒无人烟之地,那些侥幸逃过瘟疫的却已家破人亡。
义军声称,天子置天下百姓不顾。因京都宫里亦爆发瘟疫,派遣朝廷命官,将当地药材据为己有,不顾老百姓死活,草菅人命。
去岁的瘟疫何其厉害,但凡染上,治疗不及时,只有一死。而宫里的太医们,也是费了不少心血方配出控制瘟疫的药方子。
所谓义军,不过是顺亲王对天下百姓撒了个弥天大谎!
大范围爆发瘟疫,即便地方官不上报,瘟疫也不是一下子所有人都染上全部死绝。那些没染上的,为了避开瘟疫,只能选择暂且离开家乡。流民,就是老百姓在家乡生活不下去,大规模辗转去别的地方求生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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