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布醒来的时候已经子夜了,一昼里最黑、最冷、最恐惧的时辰。他的脑海不自觉地回想起那些过去的名叫“记忆”的往事。一幅幅的画面排着队似的浮现在眼前。阿妈说过,他出生的时间就在子夜。十五年前的某一个子夜。
“你醒啦,本来以为至少要等天明的时候,看来你的身体很特别。你叫什么名字?”叶夕轻轻地问道,似乎并不想刺激到这孩子。他明白,昏迷刚醒的人是最受不了刺激的,更何况这孩子刚遭遇了不幸,而且似乎还认错了人。一个刚遭遇不幸又认错人的孩子是根本不能再受刺激的。
沉迷在往事的阿布被一道无形的声音突兀地惊扰了回忆,但他竟然生不起怒喝的念头,只是一瞬间就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一切如此的熟悉,又如此的陌生。
“你是……”
阿布揉揉眼睛,让摸湖的视线变得清晰,这才看清楚了面前的人。
“是你!”
“你很惊讶?”叶夕反问,“为什么不能是我?”
阿布一时间又惊又惧,想了许久却不知道怎么回答,直把小脸涨得通红。他想象中绝不会是这样的情景,按理说眼前的这个人会把自己抓起来,然后杀死或者带走,自己可能早就应该离开了村子,也许和族人倒是在一起了。可是,现在完全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没有被抓走,自己还在村子里,而且还被治好了伤,为什么会这样?
阿布盯着眼前的男子,疑惑了。
突然,他发现了不对。衣服,是的,衣服不一样。眼神也不一样。那道眼神似乎在告诉自己,一切都是真的,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你不是和他们一伙的?”阿布还是试探性地问道。
他的声音弱弱的,很轻,但这不妨碍叶夕听清楚。叶夕从他的话里仿佛明白了些什么。
“他们?他们是谁?杀害你族人的人么?”
“不、不是,杀害族人的凶手我不知道,但他们……他们抓走了我的族人!”阿布恍惚道。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回答,但就是回答了,而且还想把自己知道的事情说清楚,他总觉得眼前的这个人会帮自己找回族人。这是一种不明所以的信任。
“具体说说。”
阿布顿了顿,脸上满是痛苦的神色,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来说。
叶夕耐心的等着,他很清楚,想要得到答案就一定要有耐心,而要想让一个人自己来细说自己族人的不幸就更需要耐心。恰恰他一向是个有耐心的人。
四下里很静,万籁俱寂。窗外偶尔有虫声惊扰,也有野兽咆哮,但是这样的声音仿佛来自很远的地方,远到好像不在一个世界,不在一片空间。
月光从窗子里照落,惨白的地面上两道影子忽明忽暗。
阿布抬头望着眼前的这个人,满头白发但并不是苍老,他可以肯定,这些白发是与生俱来的,而这人不会比自己大上多少。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人偏偏让他觉得有种深不可测的感觉,好像一头人形的鳞兽,来自苍远的十万大山深处,身上有一种莫测的神秘的强大。
过了许久,树叶飘飞,屋外起风了。风起云涌,云遮住了月光,屋内只有烛火还在闪烁。
“我叫阿布。这里是南山村。”阿布终于开口了,他的声音有些干涩。
“那天突然来了一只鳞兽袭击村子,这种事往常时有发生,村子里的大人们也能抵挡一二。但是那天的鳞兽不一样,和以前见过的都不一样。浑身黑烟缠绕,魔气冲天,特别的诡异,村子里的人根本挡不住,一会儿就死了很多人。虎子叔、铁牛叔,还有阿爸,甚至村长,都死了,都死了,死了好多人!”
阿布的情绪越说越激烈,尤其是他的眼睛,那双明亮乌黑的眼睛又在渐渐地变成灰色,死寂的灰色,仿佛来自九幽的厉鬼带着不甘与怨愤。
叶夕一看不妙,连忙一指点出,一道清澈缓和的灵气注入阿布体内。阿布顿时觉得四肢百骸一阵清凉舒爽,好像有一口清泉浇灭了内心熊起的烈火,焦躁暴怒的情绪也渐渐的平复了下来,。
叶夕看着阿布的眼睛恢复了黑色的瞳孔,这才放下心来,长出一口气,说道:“你继续说,为什么村子里只剩下了你一个人,照你之前说的,那头鳞兽似乎没有杀光所有人。”
“是的,那畜生正杀得兴起,突然来了一伙人,这些人法力高强,而且都很年轻,和你差不多大。他们和那头畜生激战了一会儿把它赶走了。村里的人以为遇到了救星,没想到却招来了煞星。当时大人们见那头畜生被赶走,就都出来想感谢这些人,我们这些孩子跟在了后面,但谁想前一秒还是人的家伙竟然也会是畜生,他们杀了几个人后,把剩下的全都带走了。我一早就站得比较靠后,被阿妈趁乱藏了起来。这些混蛋……”
阿布攒紧拳头,咬紧牙根恨恨说道。叶夕怕他又要不对劲,赶忙又给他注了一道灵气,以保灵冥的安宁。
云开月现。皎洁的月色柔情似水,在大地的怀抱,每一个角落里都有它流淌过的痕迹,无处不在。苍茫的夜色下,忽然一道黑影破开了这块晶莹剔透的无暇水幕,穿透了万籁的宁静。
“那些人是不是都身穿藏青色道袍?”
突如其来的黑影突兀的问道。
阿布一惊,但是看着眼前的叶夕一脸平静的模样,再仔细看,这黑影原来也是见过的,正是被叶夕打发出去在村里寻找蛛丝马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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