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死也没什么可怕的,怕的只是死之前以为自己就要死了的恐惧,而死亡本身一点也不可怕。一下子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就像陷入了没有梦魇的沉睡之中。不过我很怕痛。这是我在很久以后的某一天无聊时再想起这件事时的感受。
当我醒来见到他俊美的面容时,我真的怀疑自己是在做梦。有的时候我们可以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在做梦,梦中的感觉也可以很真实很真实。看到他淡淡的关切的目光,我真的愿意沉溺在梦中,被他多关心一会儿,不管醒来之后是否会心痛。
他的嘴唇动了动,我听不清他说的是什么,但看唇形,似乎在说:“醒了。”
我笑了笑,开口想喊他的名字,但发现干涩的喉咙里发不出一点声音。
他俯下头来将耳朵靠在我的唇边,仔细听。
我很轻很轻地呵气:“我渴。”
他微微一笑,用手背拂了一下我的眉梢,然后走去桌边,倒水。
我支撑着想要坐去来。但我没想到,只要一动,全身都被牵扯着痛。我不知道这种撕心裂肺的疼痛到底来自哪里,因为除了脑袋越来越清醒之外,哪里都痛。突如其来的疼痛让我刚脱离床褥的背脊又重重地跌了回去,也让我突然清楚地意识到,这不是梦——在梦里是不会觉得疼痛的。
浪枫的身影靠近了,手里拿着杯子,脚步有点快,穿着我最喜欢的那件白衣,很潇洒。
“小心点。”我可以听得见他的声音,是我听得最多的那一种,不冷,却很淡。淡淡的,却让人不了解他的喜怒,也分不清他说话的重点。
他一只手将我轻轻托起来,从后面环住我。
我接过他手中的杯子,将身子往里侧一让,避开了他的怀抱。剧烈的疼痛让我几乎晕厥,我明显地感觉到头上有冷汗渗出。但我不愿在他面前倒下——我不原意在他面前表现出自己的软弱!
我很快地喝完了杯中的水,又将杯子递还:“谢谢。”
他接过杯子的动作有点慢。我低着头,又道:“又给你添麻烦了。”我说得有点快,一句话,已把两人的距离拉得好远好远。我始终没敢抬头看他的眼睛。
他什么都没有说,去放好了杯子。
这时,门外有轻快的踏地板的声音传来,只见月如端着盘子走进来。她见到我,顿时眉笑颜开:“落影真是厉害,让我这时候送点心来,梦萦妹子你可真的醒了。觉得饿吧?这些点心可是我专门做的呢!好久没尝过我的手艺了吧。”
“给我就好。林姑娘你还要去照顾灵儿妹子吧?”我这才觉察到房间里还有一个人——魂心。这句话是他说的。
“嗯,好。魂公子真是细心。”月如对魂心笑。但我却觉得有点怪。
月如走了。
魂心对浪枫使了个眼色,然后笑吟吟地向我走来:“吃完点心要吃药哦。”
我白他一眼。什么时候学会向同性抛媚眼了?
“别这样看着我,只是叫你吃药而已,意见不用那么大吧?”魂心一脸无奈地说:“哎!真是的,那么大了居然还怕吃药。”
什么嘛!我依然拿眼白他——明明是他自己会错了意,还一副我很让人无奈的样子,在那里喋喋不休。
“我给你当架子,快点吃。”魂心坐在床边,一手支着盘子,一手支着下巴,饶有兴趣地看着我,对着我笑。
我懒得看他那张总是笑得有点欠揍的脸,想坐坐好吃东西。可是我好痛啊!不动还好,只要轻轻一动,浑身都被牵扯着痛。我只是轻轻抬手,就已经疼得冷汗直冒。我想忍过去,可是不行。我忍不住啊!我感觉我的身子因疼痛而颤抖。我痛得好想哭!
“你怎么了?”魂心急切的脸放大在我面前,“不舒服吗?快躺下快躺下。”他手忙脚乱地来扶我躺下。可是魂心啊!你知不知道我好不容易才坐起来,你又要我躺下,我是多么地痛啊?!
我痛得说不出一句话。
直到躺好不动时,已经痛得精疲力竭。我本来就是很怕痛的啊!
我虚弱地开口:“魂心……我好痛……”
“痛?哪里痛?”
哪里都痛啊!痛得我恨不得死掉算了!
陡然间一阵清凉,就如炎炎夏日中一缕凉风拂过肌肤。疼痛的感觉像是被清凉融化了。我可以看见自己的身体在发光。我侧过头,看见浪枫的衣摆、头发、发带均无风自扬。他的指间有亮蓝的流光。
又欠了他的人情……
我心中一片凄然。
流光褪去,而他也消失在我的视线中——他出去了,倔强的双唇抿着,没有说一句话。
我将目光转向魂心。他依是一脸焦虑未平。
我拉起一丝笑容,说:“我不痛了。”
魂心的眉头舒展了一下,随即又皱了起来:“心也不痛了吗?”
我一怔,呆呆地望向他的眼睛,心中却陡然一紧,立即躲开了他的目光。他那种认真的眼神,让我有一种被看穿了心事的狼狈。
“你怀了他的孩子,他却不娶你,你的心不痛吗?”他又问。
就像是有一只手揪住了我的心脏,让我的心脏几乎不会跳。我惊问:“你知道了?!”
魂心轻轻地“嗯”了。
“他也知道了?”我的声音很小。
魂心理所当然的笑容里带着苦涩的味道。
我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该做什么。沉默了一会儿,魂心说:“凡事不要搞得太僵才好。他其实很关心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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