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靖笑了笑,心想路程遥远,又怕他身子单薄,禁受不住,问:“兄弟你家在哪里?干吗不回家?”
那少年眼圈儿一红,说:“家里人不要我啦。”
郭靖说:“干吗呀?”
那少年说:“我想去江南,可我家里人就是不让我去,说我太小,不放心我,我都二十多了啊!还当人家是小孩子啊……”
那少年突然神色十分欣喜,喝了一口茶,笑吟吟的说:“大哥,我让你做一件事,你肯吗?”
郭靖说:“哪有不肯之理?”
那少年说:“我想让你别去江南,留在这里陪我……”
郭靖毫不迟疑,说:“好,我留下陪兄弟就是。”
那少年本是随口开个玩笑,心想他要去江南工作,而自己不过与他萍水相逢,存心是要瞧瞧这老实人如何出口拒绝,哪知他答应得豪爽之至,实是大出意外,不禁愕然,心中感激,难以自已,忽然伏在桌上,呜咽着哭了起来。
这一下郭靖更是意外,忙问:“兄弟,怎么?你身上不舒服吗?”
那少年抬起头来,虽是满脸泪痕,却是喜笑颜开,只见他两条泪水在脸颊上垂了下来,洗去煤黑,露出两道白玉般的肌肤,笑道:“大哥,咱们走罢!”
602一生守侯
郭靖和那少年在吴桥呆了很多天。由于那少年是本地人,十分熟悉,带着郭靖去看盘古庙、黄帝蚩尢古战场、孙公祠、江湖文化城以及各种各样的杂技表演。
转眼间很多天过去了,一日,有人给郭靖了一封信,信封上写着“郭靖亲启”。
郭靖奇怪,忙撕开封皮,抽出一张白纸,见纸上写道:“我在城外向西十里的湖边等你,有要紧事对你说,快来。”下面画着一个小叫化的图像,笑嘻嘻的正是那少年的形貌。
郭靖出得城来,飞雪愈大,雪花点点扑面,放眼只见白茫茫的一片,野外人踪绝迹,行了将近十里,前面水光闪动,正是一个小小湖泊。
此时天气倒不甚寒,湖中并未结冰,雪花落在湖面,都融在水里,湖边一排排都是梅树,梅花再加上冰花雪蕊,更显皎洁。
郭靖四望不见人影,焦急起来:“莫非他等我不来,先回去了?”放声大叫:“黄贤弟,黄贤弟。”
只听忽喇喇一声响,湖边飞起两只水鸟。郭靖好生失望,再叫了两声,又想:“或许他还未到达,我在这里等他便了。”
当下坐在湖边,心中挂念,也无心欣赏雪景,何况这大雪纷飞之景,郭靖从小就见惯了的,至于洛阳与吴桥之雪的不同,也不放在心上。
突然身后有人轻轻一笑,郭靖转过头去,水声响动,一叶扁舟从树丛中飘了出来。只见船尾一个女子持桨荡舟,长发披肩,全身白衣,头发上束了条金带,白雪一映,更是灿然生光。
郭靖见这少女一身装束犹如仙女一般,不禁看得呆了。那船慢慢荡近,只见那女子方当韶龄,二十来岁,肌肤胜雪,娇美无比,容色绝丽,不可逼视。
郭靖只觉耀眼生花,不敢再看,转开了头,缓缓退开几步。
那少女把船摇到岸边,叫说:“靖哥哥,上船来吧!”
郭靖猛吃一惊,转过头来,只见那少女笑靥生春,衣襟在风中轻轻飘动。
郭靖如痴似梦,双手揉了揉眼睛。
那少女笑说:“怎么?不认识我啦?”
郭靖听她声音,依稀便是那少年,但一个肮脏褴褛的男叫化,怎么会忽然变成一个仙女,真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更让郭靖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的是,那个肮脏褴褛的男叫化变成的那个仙女就是在汴京火车站送别自己的蓉儿!
那少女笑着说:“我是你的贤弟啊,你不理我了吗?”
郭靖再定神一看,果见她眉目口鼻的确和蓉儿一模一样,说说:“你……你………”只说了两个“你”字,再也说不下去了。
蓉儿嫣然一笑,说说:“我本是女子,我本叫黄蓉,谁要你贤弟、蓉儿的叫我?快上船来罢。”
郭靖恍在梦中,跳上船去。
蓉儿把小舟荡到湖心,取出酒菜,笑说:“咱们在这里喝酒赏雪,好不好?”
郭靖心神渐定,笑说:“我真胡涂,我一直在想你,不知道你在哪里,你在做什么,原来你却在我身边!”
蓉儿笑说:“你还叫我作蓉儿罢。我家里人一向就是这样叫的。”
郭靖忽然想起,说:“我给你带了点心来。”说着从怀里掏出点心来,哪知点心压得或扁或烂,不成模样。
蓉儿看了点心的样子,轻轻一笑。
郭靖红了脸,说:“吃不得了!”拿起来要抛入湖中。
蓉儿伸手接过,说:“我爱吃。”
郭靖一怔,黄蓉已把一块点心放在口里吃起来。
郭靖见她吃了几口,眼圈渐红,眼眶中慢慢充了泪水,更是不解。
蓉儿说:“除了我家里人,从没有谁对我这样好过……”说着几颗泪水流了下来。
黄蓉取出一块洁白的手帕,郭靖以为她要擦拭泪水,哪知她把几块压烂了的点心细心包好,放在怀里,回眸一笑,说:“我慢慢的吃。”
郭靖丝毫不懂这种女儿情怀,当下就问她说:“你说有要紧事对我说,是甚么事?”
蓉儿笑说:“我要跟你说,我就是蓉儿,这不是要紧事么?”
郭靖也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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