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麟泽把那张cd放进音箱里面。奇怪又突然来了电,大概线路故障已经修理妥当。他坐在客厅里慢慢地翻阅一本狄更斯的《双城记》。狄更斯是位生前载誉死后留芳的作家,一生创作了二十多部长篇小说。他的小说中体现着浓厚的人道主义精神,特别是对身世飘零的孤儿,有着多种多样的描写。这部于1895年完成的《双城记》是狄更斯晚年的作品,唐麟泽随手把它从书架上翻出来,并没有什么心情看。序言里写着狄更斯的生平,他稍稍留意了一下,发现狄更斯生前也是一个极端风liu的人物。在和妻子凯瑟琳养育了10个孩子之后,他毅然在中年时离婚,和一个18岁的女演员同居。
他的嘴角扯出一抹笑意,笑得古怪,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笑。
马格的曲子在音箱里飘出来,突然“啪”的一下,又断电了。天气阴霾地飘着雨,客厅里的采光效果本来就不好,现在几乎是昏黑一片。
春困秋乏夏打盹。这种潮湿的春天让人连连产生困倦之意。他没来由打了个哈欠,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打乱了原本的宁静。
打电话的是他大学时期的同学,许慧茹,和唐麟泽一样在中文系担任着现当代文学的课程。不过许慧茹前几个月因为得了妇科病,现在在家里休息。任萍正是许慧茹的主治医生,两人私下里的交往很不错。
许慧茹的声音听上去很憔悴,略带哭腔。唐麟泽以为她本来是找任萍的,可是看起来不像。许慧茹说:“老唐,我准备和邹云顺离婚了。”唐麟泽有些惊讶。邹云顺是中文系的系主任,为人很不错,和许慧茹是系里有名的一对模范夫妻,据说结婚以来还从未红过脸。现在许慧茹突然提出要离婚,倒是大出意外的一件事情了。
唐麟泽安慰她说:“什么事情这么严重?闹到要离婚的地步。”他想起哈姆莱特的一句台词“脆弱,你的名字叫做女人”,不由地叹了口气,不过当事人一个是自己的顶头上司,一个是自己的大学同窗,在这件事情上,不由得他不说上几句话。
许慧茹当场哭了出来,她说:“老唐你不知道我心里的苦。人家说家丑不可外扬,我在这边藏着噎着,他倒好,在外面风花雪月完了,还不肯罢休,居然把人领进家来……”“有这种事?”唐麟泽心下不由一惊,倦意全消。窗户半掩着,传来外面机器搅动水泥石沙时的轰鸣声。天气有些潮湿得让人难受,他的嘴对着话筒,有种浓墨重彩的湿意扑在了鼻脸之上,黏乎乎的。
许慧茹哭了一阵,渐渐冷静下来。她告诉唐麟泽一些始末,只不过有些像云雾中的腾龙,隐隐约约让他只窥得见一鳞半爪。他无奈地站在旁观者的立场胡乱劝说了两句,心想还是等任萍回来再让她劝劝许慧茹,毕竟都是女人,年纪也相仿,在这件事情上,任萍应该比他更有发言权。
他挂了电话,犹豫了一下,终于拿了一件外套准备出门。
天空还是飘着雨的。细细密密,若有若无。有点像仕女图中的那些女子,凤眼桃腮,眉梢浅笑,那神态都带着些娇俏,带着些荼靡,带着些若有若无的情意。说笑也是笑,说哭倒是哭,倒让人如此捉摸不透起来。
刚才的一通电话倒像是成全了唐麟泽的心愿似的。王胡捉虱子,阿q便也捉虱子,并且那q上的一小缕小辫子,还得意地翘得半天高。他们这个年纪,找外遇几乎是件很平常的事情,就像吃完正餐后,总是要吃一个苹果来促进消化。
他撑了把灰色的伞,从从容容地走出了家门。他回想起上次和丁薇在超市门口分手,她转身拐进了一条很小的街道,他想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找到她。
道路很泥泞,他的裤脚已经沾了好些泥渍。以前我们曾经说过唐麟泽是一个非常讲究细节的人,所以他为此皱了皱眉,停下来,点了支烟。他站在路旁抽着,冷眼旁观着大街上络绎不绝来往穿梭的人群。忙碌、喧嚣、冷漠充斥着一张张面孔。腿脚是别人的腿脚,奔走却是一个时代。这些衣冠楚楚的人们四下里避雨,如鸟兽散。唐麟泽觉得自己有些可笑了起来,将抽了一半的香烟随手扔进了路边的垃圾筒里。没扔准,却掉在了地上,被雨水和脚印压在了最底层,看上去面目可憎。可谁会留心它放在烟匣中出售的时候,闻一闻都是香的!
唐麟泽继续向前走,却有点举步维艰。这趟本来是有目的的出行却无形中变得微妙而盲目起来。他在找丁薇,可是即便找到了又能做什么呢?
这条小巷子年代久远,显得门庭冷落了许久似的。房子是两层高的小楼房,是上世纪六十年代延续至今的建筑。有些居民在楼顶上养鸽子,天气好的时候,傍晚时分,它们会随着云霓、流岚和鸽哨,呼啦啦一下飞回鸽笼,那片影子在地面上迅速地游移。这种景象,让唐麟泽又想起了年轻的时代。
门是漆着绿的木门,门上除了金黄色的牛头牌暗锁之外,还有一个同样是绿色的搭扣。主人出门的时候,便可以将搭扣合上,挂一把看上去不可亲近的大锁。而如今,这搭扣上却挂着一只滴着水的塑料袋,迎着小雨春风微微扬起。
唐麟泽留意到那个塑料袋上,写着他常去的超市的名称。于是试探性的,他含糊而低调地叫了一句:“丁薇。”那扇门似乎受到惊吓一般,“吱呀”一下不情不愿地开了,露出丁薇一张惊愕过度所以显得苍白的脸。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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