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从北京回来后的第二次化疗,我推迟了两天,过完元宵节才回到医院。但血常规的检查结果显示,我的白细胞刚刚达到3600,是正常人的最低值。
那天老吴头正好出门诊,我进屋后他正在接待患者,看到我进去,就问结果如何。
我说60分,刚好及格。
老吴头接过报告单一看,说:“这能叫及格么?你要想化疗,及网格线就应该是5000。”
这个我知道,3600是无论如何也上不了战场的。妈问老吴头还应该怎么办。老吴头说不能再打升白针了,我的机体已经麻木,打多少都没用,只能靠自己恢复,“吃点牛尾和动物的脊髓还是可以考虑的。”
就这样,我回到家,每天去附近的卫生所验一次白细胞,直到第一个化疗结束后第二十三天,白细胞才恢复,那时距化疗方案要求的时间整整推迟了十天。
想想自己真是窝囊,升白针好使的时候,化疗不好使;现在终于知道错误了,白细胞又来托后腿。
还有医药费也让我生气。原来一个周期化疗至少花一万二,钱是花了,却一点作用也没有,全用来贡献祖国的卫生医疗事业和改善医护人员生活了。现在根据北京的方案化疗,三个周期估计也花不到六千块,但保险是没了。要是一开始就采用正确的方法,加上手术费用,我也花不到两万块,再让保险公司报其中的大部分,我就当是丢个钱包了。
他妈的,全是那个和太监特征一个姓的家伙给我害的!
我越想越气,再去医院的时候,我气冲冲的去病理科,问姓鄢的在不在。值班大夫问我什么事情,我有点心虚,说有人托我来找他,大夫说他周一出诊。我就走了,心想等周一我他妈把你阉掉。可是,到了周一已经接受化疗,我人就完蛋了,根本没有心情再去找他算帐。
夏天的时候,妈去肿瘤医院,老吴头说姓鄢的得肺癌了。晚上我兴奋得睡不着,戴着耳麦听广播的午夜节目,听得兴奋了,忘了是睡觉时间,就跟音乐一起哼哼,最后让妈把我骂一顿。
但不知道为什么,肿瘤医院的孙理告诉我说老鄢头在2003年11月15日那天死了,死时对我毁了他最后的清白而耿耿于怀,当时我却高兴不起来。一个和肿瘤打了一辈子交道的老教授,最后不到半年就被肿瘤拿下了,说起来真有点可怜。
听了老吴头的金玉良言,在家催生白细胞的那些天,妈每顿都让我吃牛尾巴和脊髓。牛尾巴倒还好些,味道很不错,可脊髓就不行了,油乎乎的让人难以下咽。
我心里有些抵触,每次都是象征的吃两口应付应付。可妈不干,一吃饭就催着我再多吃一口,我吃完后,她还催我再多吃一口。搞得我气急败坏,但没有任何办法。
除此之外,妈还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掏弄来一个中药方,每天早晚两顿的中药汤,把肚子整的像个水袋。吃饭的主食说是大米饭,但看不到多少大米,全是薏米大枣花生什么的,吃在嘴里直磨牙,还得小心翼翼,防止枣核。
如此折腾了十天,等到白细胞上去的时候,我的化疗反应已经提前出现,见到东西就倒胃口。
2.
新的化疗开始的时候,医院里人满为患,大家都赶到春节过后来化疗。到医院的前一天,妈就和护士长打好招呼,病床是预留下来的。
病房是临时倒出来的,原来是医生办公室。病房不方不正,形状不是很规矩。因此,病床摆放的也不是很规矩,七扭八歪的总共放了五张床,我在靠门的左侧。
多了一张床,感觉就是不一样,病房显得很是热闹。我脚下是一个得肠癌的患者,比我大十岁。他已经进行九个化疗了,是我遇到的患者中化疗做得最多的一位。但病情并没有得到控制,已经转移到膀胱。他的转移是种植转移,转移癌中最糟糕的一种。形象些说,这种转移抛弃了侵润转移的规律,实行的是跳跃式转移。
我的旁边是来自大庆的一位农民,也是肠癌,并且似乎有遗传史,蔡大夫把他父亲当年在肿瘤医院住院时的病案调出来研究。
病房里边的两位都是肺癌,一位来自齐齐哈尔,他在很长时间里是当肺炎来治疗的;另一位来自佳木斯,上次住院的时候我曾见过,每天化疗结束,他去在哈市的一个亲戚家住。他总是穿著一件黑风衣,戴副黑眶眼镜,再加上一个秃头,倒像是个黑社会的老大。
后来随着来自大庆和佳木斯的患者出院,病房里又新进来两个人。其中的一位是来自大庆的辉,并且住在刚刚出院的那位大庆患者的病床上。他是刚刚得的肺癌,显的很紧张。没办法,他要是也像上次住院时那位齐齐哈尔的老头不认识字就好了。
无知者无畏,知道太多有时候比知道太少带来的麻烦更大。
辉是由检验科的一个大夫介绍来的,除了化疗时针扎在他的胳膊上,他在医院里的一切事物都由那个大夫包办。那大夫向辉解释:“仅仅是点肺炎,但是有结核阴影,需要继续治疗。”
辉假装信以为真。
辉在家中是老玄,他的病情牵动着家里所有人的心。他的妻子哥哥弟弟一大帮人白天都泡在医院里,让我有些讨厌。
即便如此,还有人来病房里凑热闹。
每次住院的时候,都会遇到搞药品宣传的到病房里发传单。这些人大多是药商从社会上聘来的临时工,按散发的份数开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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