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无常今天头梳的光亮,一身白衣,显得格外风liu倜傥。他看看四周,心里就忽地一热,想想自己已经在天意楼赌社都呆了将近一年了,今天还是头次露脸,一定要好好露一手啊。他暗暗叮嘱自己。他对自己有绝对的把握。他三岁就开始和自己的祖父学棋,后来上五台山拜师学艺,算算已经四十多年。尤其是他在师傅那里得到了天下孤本:梅花和棋谱。这个棋谱的怪异之处就在于他可以使你赢,但你却永远也输不了。由此看来,和欧阳无常下棋,你没有半点胜算的可能。不管谁学到了这梅花和棋谱,都可以下遍天下无敌手了。显然,这个将要从常州来的棋手棋术即使再高明,他也无法赢得这场比赛,也就是说他无法赌赢,只能赌输最多赌和。更何况欧阳无常的棋路怪异的很,所以说来,胜算对于欧阳无常则大大高于对手。
“欧阳先生,我在房间给你备下了一桌丰盛的酒席。”司马仲炎看看欧阳无常,说。
“这酒我是一定要喝的。我一定能赢。”欧阳无常肯定得说。
“不,欧阳先生,只要你尽力就够了,输了,这酒还是要喝。”司马仲炎说。
欧阳无常告辞后,就径直走出了屋子,他到外面一看,心里就有些激动,高大威风的天意楼下,人头攒动,鼓乐齐鸣。
欧阳无常定定地坐在台子上,心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鼓荡着,他感到有些燥热,就把衣领解开,一言不发地等候常州的棋手上台。
忽然一阵急骤的锣声,就听到嗒嗒的马蹄声有远及近传到天意楼,只见一匹黑色快马,穿过密集的人群,急驰而来,棋手勒马停在天意楼门口,翻身下马,仔细一看,此人不是别人,真是苏州牌九大王郑天官。
“司马大官人,我来了。”郑天官对楼上的司马仲炎拱手拜了拜。
看见郑天官,司马仲炎暗暗吃惊:“是你?郑大官人?”
“噢,司马大官人,难道不欢迎啊?”郑天官大笑说。
“哪里,天意楼愿意结交天下豪杰,像郑大官人这样的高手,当然更是欢迎。”司马仲炎虚伪地说。
欧阳无常看看郑天官:“噢,是郑大官人。欧阳无常有失远迎。难道就是郑大官人想和我对弈吗?”
“噢,是的。久仰欧阳先生的大名。在下能与鼎鼎大名的欧阳先生切磋切磋,真是三生有幸。”郑天官说。
“我原来以为是常州人士,哪里想到是郑大官人?如果不是别人,那一定奉陪,可是……郑大官人,我听说你擅长牌九,这象棋?郑大官人就别开在下玩笑了。”欧阳无常说。
“欧阳先生,这赌场上是有规矩的,既然架起了招牌,就应该来者不拒。”郑天官说。
“说得好。”司马仲炎从楼上接过话头,他看看郑天官,说:“既然郑大官人来了,就应该奉陪到底。可是,天意楼接到的帖子上不是您的大名啊。”
“说的对。司马大官人,不过,我虽是苏州人,但现在已经在无锡落户了,帖子是我的管家替我下的。我想这并无大碍吧?难道司马大官人嫌我没银子不成?”说完,他一挥手,后面跟着的一个管家模样的人就从车里把一百封银子搬到了桌上。油光光的黄纸包在阳光下晃得人眼睛直眨,一阵微风吹来,黄油纸的一角被吹得簌簌抖开,露出里面白亮亮的银子。围观的人不由自主地叫声一片……
“你不怕再来个十多年前?你忘了,我还可是记忆犹新啊。”司马仲炎揶揄地说。
郑天官哼地一笑:“张良胯下之辱,今生没齿难忘。怕?要是我郑天官怕的话,今天就不来你天意楼了。堵场上的规矩,司马大官人,天意楼应该没有变化吧?”
“什么?”
“赌庄的头钱。”
“当然,由你郑大官人说了算。”
“那我这百封银子放在这儿。别的什么我都不要,我就赌你的命。”说着,他的脸上露出了凶狠的杀气。
“真是笑话,就你区区这百封银子,我司马仲炎哪里看得上眼?想用这区区百封银子,换我的命?难道我就这么不值钱吗?天大的笑话!来人,快去给我拿个二百封银子,我司马仲炎今儿个也乐呵呵。输了,我送上这二百封银子,赢了,我分文不要。算我给大伙送个乐子。”说完,就拿着茶壶呼噜呼噜喝起来,大步走回楼里。很快,就见李由派人送上来了二百封银子……人们又一次的惊呆了。霎时静谧无声。只有那黑黝黝的人头在晃动。
棋谱摆开了。就用油纸挂在墙上,两个棋榜儿在下面伺候,而郑天官和欧阳无常则坐在台上的小桌旁,不紧不慢地摆起象牙棋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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