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业已降临,漫步于回“家”的路途之中,伊藤诚张望着这座陌生又熟悉的海滨城市,仿若隔世,又身临其境。
将圆未圆的明月,升至高空。一片薄薄的灰云遮住了月光,散射着淡淡的清明。比这将明未明的朦胧光彩更加璀璨的是,街道两旁闪耀的白炽路灯,商店橱窗里的灯火辉煌,而霓虹灯广告放射出的五彩光芒更是炫目。
夜风习习、吹拂起额头稍显过长的刘海,让他不得不停驻下脚步整理起这种有些不习惯的麻烦发型来。
“该剪剪头发了……”喃喃的自语,微不可闻。终于从长久的非正常状态中暂时解脱出来,也该是时候过一过普通人的日子了。虽说日常不可能长久,而且还不知何时便会从哪里冒出来什么混账事端,但这般的短瞬不更显得日常是尤为珍贵的吗?
简直与丹保凉子那个今后可能再也见不到的女人破碎的日常完全的相反……她差点崩溃,而伊藤诚则还在拼命的挣扎。
踏动的脚步一点点变慢,直至完全停下,遥望着无边的天际远方,集中起注意力回顾着那并不遥远的往昔记忆,到现在他才发觉自己在不知不觉中的无形改变。
明明在上一次的任务时,孤身一人又没有服用兴奋剂当然会理所应当的怕得要死,狠不得在被丧尸怪物生吞活剥、碎骨吸髓之前先给自己一发子弹,甚至连遭遇沙耶之后也差不多照样如此。
堪比“暴君”的敌手、世界灭亡的重压、神经改造的疯狂、虐杀妖魔的暴戾……付出了惨重的代价、牵扯了无辜的性命、毒化了正常的思维,最后落得一个在厮杀中难以被理智所控制,恶鬼一样狂躁的身体……
这些比丹保凉子的经历还要凶险万倍,可是自己却挺了过来。
为什么没有彻底崩坏掉?
到底是从何时开始,那无时无刻不渴求着通过死亡的解脱以乞得安宁的软弱,在不知不觉中被遗忘到爪哇国去了呢?
无垠的天际、黑色的深沉,埋藏着无数的答案、暴露出难解的疑问,城市喧哗的灯火盖过了繁星宁静的光明,留给人无尽的遐想与感慨。
真相不会在人们的困惑中自动跳出来,伊藤诚可以毫不费力地将日常的一点一滴浮现于脑海之中,但无法简单的立刻找出哪怕一丝一毫现成的原因出来。
到底是什么令自己暂时忘掉了恐惧,得以抓住生存的希望和鼓起活下来的勇气呢?
仅仅在于自己对于求生的yù_wàng吗?
确实这般对生的执念令伊藤诚面对着毛骨悚然的危机一次又一次的爆发,可同样也正是这赤裸裸的欲求,对死亡的恐惧便显得更加的胆怯。真正可笑的是,在无法改变轮回空间玩物的命运下,逃脱这恐惧的最便捷途径反倒是死亡本身。
对于懦弱者来讲,此种甜美的诱惑如何能够抵挡得了,他更是在危机的夹缝中不知做了多少次的思想斗争才在没来得及实行的情况下迎来了任务的结束。
当然了,让他完全凭借自己的力量来抵御诱惑那是不可能的,在最危急的时刻兴奋剂是功不可没的。
兴奋剂的使用不仅仅是战斗力短时间内的大幅度提高,也是对早已被压得喘不过气来的脆弱神经创造另一种方式来宣泄,一种心灵的麻痹。
没有兴奋剂的辅助,或许就会是另一番可以想象的结局了……
但是,这治标不治本。其混乱神经的副作用也会暂时烧坏脑子,导致被沙耶捕获的严重失误,差点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倘若在异时空的任务之中岂不是必死无疑?
最终噩梦终结之夜,原本置于数日前颠倒黑白的腐败世界中耳边的恶魔引诱其杀戮人类的低语被全部发泄于异种怪物的庞大身躯上,痛快淋漓地、极其美妙得犹如一场华美的盛宴,久久的回味、甜美到真的好想好想再来一次。
停!停!!不能再这样想下去了,在这么沉溺下去,真的会拿身旁的普通人类开刀也说不定!太危险了,绝对不可以,绝对不可以这么做!
思绪再一次回归人世,入眼的依然还是街头的熙熙攘攘。伊藤诚叹出一口气,下意识地擦擦额头,只觉得冷汗湿手,引得些许寒战。
尽量的躲开他人不快的眼神,压抑着将对方一片片撕碎的冲动,他快步行进,穿过人流,匆匆躲入人迹较少的一道小巷中,可算是得以松了口气。
自己到底是怎么了?难道真的要去看看心理医生了吗?
不过看了之后又能怎么样?对他讲自己的经历后再穿上病号服被关进铁笼子里甚至连猪排饭也吃不到吗?
能够去倾诉的人只有丹保凉子一个而已,可是连她都自身难保了,自己又能得到什么呢?
现在的自己到底算是什么东西啊?
自己的根本属性到底是什么?是自欺欺人的懦弱伪善者还是不折不扣的变态杀人鬼?亦或者是两者精神分裂的统一体?
这样的自己又该如何去面对“亲友”呢?如何过剩下来的正常人生活呢?
母亲、小止、加藤、可怜、山县同学……如果她们知道我变成这个样子……
不,那样的情景实在是不忍目睹,简直和暴露其冒牌货的真实身份相等同。
如果连她们都失去了,那自己除了行尸走肉般的生存,还有什么活着的意义呢?
这个世界是自己仅有的容身之所,失去了世界,作为个体的自己除了活着哪还有其他的存在价值呢?
丹保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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