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泛出鱼肚白,长青山脚下的那片林子,此时正被淡青色的晨光所覆盖。林中鸟声啾啾,一派冷清。
云鹤师兄弟以及林寻各骑一匹马,铃儿则坐在林寻马上,四人从山上下来,赶到了这片林子。
一下马,林寻和铃儿就率先跑过去,一头钻入了林中。云鹤兄弟相视一眼,略感不妙,也跟了进去。
按照师兄所说,唐谷溪就被绑在林子边缘一带,不可能在林子深处,因此,四人并未走多远,就在这林子边缘寻找着。
“你们到底把她绑在何处了?”林寻见寻找无果,不禁有些发急,“她是连夜跟过来的,定不认识这里的路,我过来时还险些迷路,更别说她了。师兄,你们将她绑在此处,实在不妥啊!”
“那又能如何?当时她拔剑而出,直指我俩,这也是无奈之计嘛。”董云鹤道。
“或许,那姑娘早走了呢。”董墨笙接过话来,“我看她横冲直撞的,既能在夜间跟踪我们,就能有保全自身的魄力,何况,万一人家比你聪明呢,不是人人都会迷路……”
林寻叹了口气,继续寻找。
董墨笙看了他一眼,忽然扬起眉角,咂嘴道:“这女子一进家门便被师娘收为徒儿,甚至都不问师父的意思,此事还真是好生蹊跷……”
说罢,摇摇头,紧跟上去搜寻了。
“谷溪姐姐——!谷溪姐姐——!我是铃儿,你在何处啊?”
“唐谷溪——!唐谷溪——!你听到没有?”
董云鹤见他二人声嘶力竭地叫喊,不禁摇了摇头,一脸无奈。他轻叹一声,仰头看向远处长青山的山头,两眼微眯,细细打量着彼此的间距,凝神片刻,忽抬首向一处走去。
众人见状,也都跟了上去。
果真,在董云鹤走出数十步之后,几人一眼便看见了那匹红棕色的马,此刻正垂首立在一棵树旁,摆动尾巴。
在马头另一侧,地上躺着一个黑衣女子,双眼紧闭,睡态安详。身上五花大绑,紧紧与身后的树干相连。
林寻扭头,瞥了一眼董云鹤,抬步走了上去。
“这都一夜过去了,她还未醒?”董墨笙走上前来,有些不可思议,远望道。
四人来到唐谷溪跟前,将她身上的麻绳解下,失去绳索的固定,唐谷溪身子一歪,从树身上滑了下来,林寻手疾眼快,赶忙接住。
“喂,醒醒。”他拍了拍唐谷溪的脸。
“谷溪姐姐,你快醒醒。”铃儿也在一旁抓住她的胳膊。
董墨笙蹲下身子,思索道:“会不会是奔波一路,太累了,昏睡过去了。”
“不管怎样,既然是自己人,那就先带回去吧,些许是病了也说不定。”董云鹤愁眉道,叹了一声,“也怪我,不该冲动将她丢在荒山野岭的,人一睡过去,本就易发寒发冷,何况是在这样的寒冬腊月,更是极易受风寒的……若是这位姑娘病了,那我是逃不了罪责了。”
“你先别急着认错,”董墨笙宽慰道,“如今还是想想,该如何带她回去吧。我们一共五人,共有四匹马,而这姑娘昏睡不醒,必然是有人要带她的。林寻和……和弟妹又身子不适,自然是一人一匹,我呢,就负责为你们保驾护航……”
听到“弟妹”二字,铃儿脸颊飞红,忙低了头去。
林寻倒是有所意外,心里一乐,朝他师兄瞥了一眼,飞过去一声“道谢”,不过董墨笙也未注意他二人神色。
“你的意思是……要我带她了?”董云鹤斜眼睨向董墨笙,喜怒不详。
“不然呢,你将她打晕绑在此处的,休想甩给我!”董墨笙吊起眉梢,得逞似的看了董云鹤一眼,转身向外走了。
林寻和铃儿三日的逃亡与食不果腹,此刻早已形同游魂了,见唐谷溪无事,他们便放下心来。林寻让铃儿上了唐谷溪的马,二人出来之后,不过片刻,就见董云鹤也背着唐谷溪走出来了。
五人四匹马,其中唐谷溪董云鹤同骑一马,为不使她滑落,几人大费周章,又拿出那跟麻绳来,将唐谷溪与董云鹤牢牢绑在一起,二人模样十分滑稽。这使得董云鹤也极不自在,林门弟子一向勤于练武,山中一呆便是几年,哪有与女子如此亲近的时刻?
他满腔愤懑,只得恨恨地瞪了弟弟一眼,可又无可奈何,只得好好将她带回去。
回去的路上便是通畅许多,一来是白昼,二来来过一趟,道路已十分熟悉。因此,待到黄昏时刻,几人便到了林宅门口。
林寻将铃儿安顿在离家不远的一家客栈内,简单收拾过后,随董家兄弟进了家门。
一见林寻回来,周伯正欲问话,结果就看到了他手臂上的剑伤,心中不觉大惊,却见三人行色匆匆,神色慌忙,又见唐谷溪昏昏沉沉,一副病态被人背着,便再不敢多问,止步在了前院。
将唐谷溪送回漱石园后,林寻叫来冯昀看着,便欲叫人去叫郎中,结果小厮来说,周伯已经去叫了,几人这才放心下来。
林寻跟着两师兄来到了母亲的院子,一进门,恰碰见母亲被石茵搀着,从左侧小佛堂出来。
二人同时一愣,视线立刻触及了林寻臂上的伤,再看他一副落魄模样,衣不蔽体、蓬头垢面、浑身是伤,叶瑾云当即呆住。
“娘,孩儿来请罪了!”林寻冷冷看他的母亲,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动作之利落令在场之人震惊。
“师娘,是我二人未照顾好他,让林寻……受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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