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气氛沉闷,鸦雀无声。
云鹤皱着眉头坐下来,一手放在桌上,垂头道:“说了。师父师娘走时,都很淡定,没有丝毫慌张。他们说,要我俩照顾好你,照顾好林寻,还说……”
唐谷溪死死盯着他,眼前一片模糊。
“还说,如果实在撑不下去,就放弃吧。”云鹤抬起头,乌黑的眼里写满了心疼,“小师妹,如果你实在觉得累了,就放弃吧。没人会逼你,师娘……”
“我怎能放弃?”唐谷溪打断他,“现在,都走到这一步了,你让我放弃?师娘让我放弃?那她和师父怎么办,姑母怎么办,十三娘怎么办,背后等待的所有人……他们怎么办?!我岂不成了自私自利之人?放不下,根本放不下了……”
云鹤见她如此,叹口气,撇开了头,似乎不忍再与她对视……那双眸子是如此炙热,如此摄人。
董默笙也渐渐平静下来,提起茶壶倒了盏茶,轻轻推至她面前。
“其实这都怪我,”唐谷溪将手帕从脸上拿开,吸了口气,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平静下来,“如果我早些答应,不回凉禹,就好了,一切都还来得及,也不至于夜长梦多,耽误至此……也不会暴露师娘踪迹……”
说是进宫,可此次一走,真不知还能否相见。
林落的不告而别,师父师娘的被召进宫……一切都来的太过突然,让人措手不及。
“事到如今,多说无益了。”云鹤回过头,凝视着她,“眼下,才是最重要的。”
“师娘她为了我,她这一生都是为了骆家……”唐谷溪不理会他,继续泪如雨下,“骆家亡败,她一个人,带着我和母亲逃亡,若不是她,我早就死了……她找我找了二十年,可我……”
“哎,我说。”董默笙实在受不了,站起来拧着眉头看她,“小师妹,师父和师娘还没怎么着呢,你就哭哭啼啼,让人看了还以为他们……”
“墨笙。”云鹤瞥了他一眼。
墨笙耸耸肩,叹了口气,又坐下。本来他是无比忧心,可见到唐谷溪这样激动,反倒觉得事情也许没那么坏,一切都是他们的猜测而已。
董云鹤和唐谷溪听他这样说,似乎也放松了几分,一个舒展了眉头,一个止住了哭泣,三人各自坐了会儿,静默不语。
“二位师兄。”唐谷溪擦干净眼泪,郑重地看向他俩,“几天后,这里会有一场筵席,是严相爷的,或许,还会有其他人过来。你们知道,我不能再等了,所以,我需要你们帮我……”
二人一听,便知她说的是什么,相互看了一眼,点点头,“若说帮岂不是客气了,事到如今,我们兄弟俩的命,岂不都是姑娘的?只管说吧。”
唐谷溪听到,二人对她的称呼,竟也改了。
是啊,提及此事,他们怎还敢把她当作师妹看呢?这个师父师娘都无比尊重的身份,他们兄弟俩,还有什么可说的?
……
在风月阁呆了一天,直至夜幕降临,三人才回了家。
远远看着,只见天边一团黑烟笼罩,浓烟滚滚,似有火光。
“这是发生何事了?”董默笙望着冒烟的方向,因距离比较远,又有房屋树木的遮挡,路上的行人皆没注意到,因此诧异地看着他三个。
“是何处起火了?”唐谷溪喃喃,皱起了眉头,“可我记得,那边不是临江河吗?河畔怎会生起如此大火呢?”
即便有草木房屋走水,那处也有临江河贯穿,灭火还不容易?何故起的如此大呢?
“不好,快走!”就在两人揣测的同时,董云鹤一声暗叫,抓起二人胳膊,运功向前飞走而去。
唐谷溪轻功不好,好在有董云鹤紧紧抓着她,只觉脚下生风,如同踩在云端,热风从脸庞嗖嗖刮过,道边的行人也都模糊了身影。
她这才再一次体验到,自小在林家学武的,内功修炼到极致的,运起功来是什么样子。倘若林落,没有这些打打杀杀、mí_yào毒药,此刻的实力,也与云鹤不相上下吧?
念及此,再一联系实情,不觉有些感伤。
正在走神间,耳边忽然传来一声大喊:“周伯,师姐——!”
随着这声大喊,董云鹤立刻止住步子,三人停了下来。唐谷溪只觉一片恍惚,待她眼前清明过来后,才看到了位于面前的,是怎样一副情境——
大火几乎映红了整个天际,火舌蔓延着,几乎要烧到鼻尖,热浪一层层扑过来,似要吞噬四周所有的人。
头顶黑烟滚滚,噼里啪啦,周围聚满了人,沿外围着一圈低矮的石墙,以防火势蔓延出来,累及别家,千百个人头,却没有一个去救火……
林宅……那是林宅!
唐谷溪几乎是吓傻了,站着一动不动,火光映在她脸上,扑朔迷离。她以为那是幻象……那是幻象吗?太不现实了,怎么会……林家被烧了吗?
云鹤与墨笙早冲进去救人了,身边撞来其他的百姓,都在议论着此次火势。灼烧声和人喊声交相混杂,铺天盖地,吵得人耳嗡嗡作响。
没有一个人敢去救……
那围起来的一圈石墙……
这都昭示着,此次大火,是宫里人放的……或是四王子,或是大王……
等她反应过来,拔腿跑向火中时,被冲出来的墨笙一把抱住了,猛烈的撞见几乎将她撞倒。
“别去,别去……”墨笙满脸黑灰,双手如钢铁一般,死死禁锢着她,“晚了,别去了,我哥已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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