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谷的清晨多少带了点朝雾,森林在夜色中积聚起来的水汽随着第一缕阳光的到来而散漫了出来。我和法丽斯并肩走在矗立着无数参天古树的山间小路当中,希望尽可能借着茂密的丛林的掩护穿越东边的战歌劳工营地的警戒线,到达任务的第一站——弗伦河。可惜虽然进程还算顺利,但现在的我实在是高兴不起来!懊恼地向身后望去,尼期斯正在和一帮贵族渣滓高谈阔论昨天晚上夜袭失败的经历,这个见鬼的男淫好像一点也不觉得被我一拳打飞是多么掉面子的一件事情,他们的谈笑声甚至称得上是在叫喊!踩在枯枝上发出的声音大得几乎快赶得上憎恶了!相比之下,奥古斯达鲁.奥特克兰和芬娜的脚步就轻巧的多,不过从他们那略显急促的呼吸中我很容易便能分辨出来——这两个老兵嘎子已经紧张死了。
“这帮混蛋,他们以为自己是来野炊的吗?”我一口啐掉叼在嘴里的草秆,低声咒骂着。
“我想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他们好像巴不得引部落的巡逻队过来似的呢。”法丽斯抱着胳膊,神定气闲地笑着道。
“他们是在找死。”我冷笑:“一帮傻瓜,他们难道以为部落的部队能救他们的性命吗?”
“他们肯定不会这么想,就算是白痴也不会把性命赌在这种蠢主意上。”法丽斯向后溜了一眼:“你看到了吗?包括昨天晚上和我们接头的那个家伙在内,所有的人都神色闪烁。我认为他们的想法是:只要引来了部落的巡逻部队,便有了可以撤回要塞的理由了——毕竟真正需要继续走下去的只有我们两个。而他们的任务,基本上应该不会规定的太死,不然是没法将这群脑袋长在胯下的玩艺儿扔出要塞的。你知道贵族的怕死可是出了名的!而只要他们能回到要塞,这游戏要怎么玩就得另说了。也许他们在潜意识里已经意识到这次任务自己是凶多吉少了吧?”
“如果他们这样做,甚至有可能会毁掉整个战线和攻击计划!如果银翼前线没有动作,那么数不清的士兵将毫无意义的死去!”我怒道。
“你不了解他们吗?世界上有一种人总认为自己比别人要高贵优秀,他们自己的生命才是世界上最宝贵的东西,其他人的性命在贵族的眼中根本不值一提——虽然他们也许除了玩女人和社交礼仪以外什么都不会——何况这个任务原本的目的就是宰了他们,当然没有什么甜头可以拿的出来,他们会重视才怪。”法丽斯连眼睛都懒得转一下:“不要着急,反正无论他们耍什么花招,大不了我们也帮忙出手!一定得把他们留在这里!至于芬娜和奥古斯达鲁的任务,只能看情况再说了……”
我突然抖了下耳朵,一小段一小段的低语透过微风传入我的耳中。我不禁笑了起来,法丽斯奇怪的看了我一眼,大概不明白我为什么突然笑起来了。我凑上前去,低声和她咬了几句耳朵,她哭笑不得的一拍脑袋,叹道:“居然还可以这样?见鬼了!不过这么一来,真正的炮灰就成了芬娜了,虽然听说她是幸运女神附体,但是生还的可能性也……”
“然而这也说明了苏拉安排的这步暗棋,是一枚值得期待的好棋呢。”我笑着摆摆手,示意后面的人快点跟上来。我突然有些期待尼期斯的行动了,这个看起来很花花公子的蹩脚吟游诗人正在偷偷的游说其他的贵族,向他们提出一个看起来很安全很可行的方案,以一副领导者的姿态在那些人当中建立着信心和威望……可是天知道呢?那真的很安全吗?
“至于芬娜吗……除了祈祷她命大,我们帮不上什么忙了。毕竟不顺路。而且很可能连这也是苏拉真正的意思。”我低声续道,有一种说不上来的罪恶感。天真的人,通常被用来做牺牲品,而牺牲品的下场通常都不怎么样。何况天真而又纯洁的人,有时候对前线造成的恶果,可能比敌人还要严重得多。要说苏拉想要借机杀掉芬娜,我一点也不会觉得惊奇。毕竟为了我们的家乡,所有的哨兵都会不择手段的。
“也对。”法丽斯点点头,便再不吭声,转过头专心开路去了。
也许我们和那些贵族也没有什么不同……不同的,可能只在于我们是为了自卫而投身黑暗,而他们则是为了能够继续那种奢侈与放纵的生活。可是,那又如何呢?为将者,需要抛弃的东西,是很多、很多的……
不想当元帅的士兵不是一个好士兵。这句话曾经激励和肯定了多少士兵的勇气和野心呢?可是我却有着另一层理解:一个好的士兵,必须学会从一个统御大军的元帅的角度去思考,去理解,去放弃……一些,我们曾经最宝贵的、美好的,但是在战争中必须放弃的东西!
苏拉便是这样,她也这样去做了,所以这些人才会在这里。
我呢?我希望自己也能这么做,所以,我选择去放弃、淡忘那仇恨……
为了我们的故乡和亲人,我必须去成为一名优秀的士兵,站在一个将领的角度去思考问题。这是我的责任、义务!
我所追求的“人”之道啊!
再也找不到话题可说的尴尬,以及反省自己定位的思考打断了我们之间的讨论。身后的谈论声也渐渐微弱了下去,不用想也知道是那些贵族们已经心甘情愿地钻进了尼期斯的撤退陷阱之中……于是寂静开始在两只队伍当中蔓延开来,一时间,森林中只留下沙沙的脚步声。
我也考虑过尼期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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