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鼻的酒气萦绕于口鼻,醺得云静好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她皱眉起身,想要离开,忽律却忽然握住了她的手,他指尖冰凉,没有一丝温度,目光痴痴流连在她脸上,“阿好,你恨过吗?若是你的母亲那样对你,你会恨吗?”
“我没有恨过。”云静好看进他眼眸深处,笑容淡淡,“即便待我再不好,她终是生我养我的人,我不能恨。”
忽律静默,淡淡水雾在他漆黑的眼睛里氤氲开来,这一刻,他就像个孤苦无依的孩子,握住了她的手,哪怕只有那么一点点的暖,他也舍不得放开。
“你的手很暖,跟她的一样……”
他忽而飘忽一笑,如春风掠过池塘碧波,只是,话还没说完,他面色便骤然由白转红,捂胸颤抖不止,仿佛忍受着极大痛楚!
“你怎么了?”云静好大惊失色,他却忽然拽住她的衣衫,薄唇一牵,却是点点猩红喷溅,直溅到她身上,染红了她的双手和胸口!
她连忙将他扶上床,朝外头唤了几声,“阿鲁尔”!
阿鲁尔一进屋,便自榻旁的药匣里取出一粒颜色鲜红似血的药丸,又倒来一碗水,将那药丸化进水里,周围的空气中立时充斥着一种刺鼻的辛辣气味。他端了药碗,想要喂忽律服药,谁知,忽律虽然昏了过去,却还是死死地攥着云静好的衣裳。
没办法,云静好只得接过那药碗,舀起一勺,凑到忽律嘴边,将药汁一点点灌进他口中。
一碗药下去,忽律喘过一口气,微微睁眼,却又握住她的手,不让她走,他瘦削身躯蜷缩如婴孩,定定望着她,那哀哀的眼神,单薄无助到了极点。
刹那间,云静好仿佛看见了幼年的自己,那时的她,被病痛折磨得快要死了,也曾这般单薄无助,也曾这般哀哀地看着自己娘亲,不愿娘亲离开她病榻前半步。
她叹口气,下意识想要抽回手,却又顿住,再看他已合上眼沉沉睡去,唇边有孩童般恬静的笑。
阿鲁尔默默退了出去,将门从外面合上。
见阿鲁尔离开了,云静好才抽回手,敏捷指尖探在忽律腰间,轻轻地一抹-----------那由纯净黄铜打造而成的可汗虎符便被她握在了掌心!
那虎符拿在手里沉甸甸的,显得十分厚重,符身的花纹繁复而精巧,如同一只威武凶猛的老虎,大张着口,尖锐的齿,仿佛能听到它的低吼,其中透出嗜血的气息。
它代表着可汗无上威权,有了它,拿下整个贺兰都城,便是易如反掌的事。
云静好抚|摸着那凹凸纹样,只觉冰冷而坚|硬,她取出带来的胭脂,仔细涂抹在符身上,再缓缓印在丝绢上,因着用力,那丝绢上便清晰印出了符身的图纹!
她忙将那丝绢收入袖中,再用另一块丝绢将符身上的胭脂擦去,一点痕迹不留,然后才将虎符放回忽律身上。
第二天,忽律醒来时,却是阿鲁尔在一旁侍候他服药,那药苦得很,他皱眉喝完,阿鲁尔立即端了清水来给他漱口。
他抚胸喘息,沙哑开口,“昨晚也是你侍候我服药吗?”
“昨晚是夫人喂陛下服药,不是奴才。”阿鲁尔一边回话,一边捧了梳盒过来,侍候他梳头更衣。
忽律由着他侍候着换上衣裳,又用青盐漱了口,脸上浮现恍惚笑容,“昨晚,我还以为是母妃回来了,她很像母妃……”
阿鲁尔觑着他的神色,却迟疑道,“夫人言止端方,姿容无双,堪为贺兰王后,只是,奴才看她戾气太重,是块肥羊肉,只是烫得慌,玫瑰花儿可爱,刺大扎手,可汗未必降得住她……”
忽律闻言沉默,良久只是一笑,大步出了屋子。
此时,云静好刚刚逼出最后两根韧线,恢复了内力,不多时,侍女抬了热水进来,侍候她沐浴更衣。
沐浴完,她穿了雪白的丝衣坐在铜镜前,闭目养神,心里想着,今晚无论如何都要回宫一趟,要跟君少秦说明一切,将虎符的图样交给他,让他派人尽快打造一枚一模一样的,她才好偷梁换柱,换下忽律身上真的虎符。
正思量间,侍女已为她梳好了发髻,簪上了珠钗步摇,她起身正准备更衣,便见忽律走了进来,阿鲁尔跟在他后头,手里端着雕刻精美的漆盘,上面搁着一套堇色繁花纱裙,他含笑向她道,“这是我叫人专为你裁制的,堇色清新可人,倒正与你相配,你换了吧。”
云静好一眼扫去,好一套锦绣流光的华衣,端的是美若云锦,她笑着接过,毫无抗拒之意,道了声,“多谢可汗。”
忽律笑容愈深,凝视着她的玲珑眉目,心中不禁一荡,只觉越看越爱,竟不忍移开目光,此时,他倒是有些明白了,明白了君少秦为什么会为她入魔。
而云静好见他还站在屋里,便道,“可汗打算看着我换衣?”
忽律这才收回魂魄,哈哈一笑道,“如果你邀请,我倒是很愿意!”
“如果我不邀请,可汗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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