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堪堪十五岁的当家奶奶立在厅堂正中,如一柄出鞘的宝剑,气势万丈,一招便制住了所有人的三寸,无人再敢与之针锋。
不论辈分,不论亲疏,只要握着治家的权柄,在家族事务中,就有超然的决定权,不然,随便那个长辈都来指摘,家要怎么管。思伽既然不念三房的脸面,不看三太太的情面,院子里的仆妇们只也听二奶奶的,立马传板子,抬凳子来行刑,刑嬷嬷,刑有财家的,都押下去,等着刑有财挨完了板子就一家三口扔到车里,拉去庄子,从今以后,他们就是韩家名下寻常的庄户,要下地干活,若主子们不再开恩,一辈子挣不上前程的那种。
白氏和韩艳惜还是有几分不甘,只是立在苍擎院中也是无用了,正经的主子们,还做不出当着一屋子奴婢的面儿打滚纠缠,再说了,思伽的一番话也堵得二人无话可说,白氏也是认为要罚,但是量刑有意见,赶快着,急急去荣喜堂想请老祖宗出面说句话。
白氏到了荣喜堂,就被老祖宗罗氏身边的大丫鬟紫儿拦在了外头,道老祖宗昨晚儿不爽利,现儿还在歇着,先请到偏厅去用茶。
很多时候,所谓在主子跟前有脸面,主子身边出来的阿猫阿狗都比别处金贵,喜欢嚷嚷着这种话的,都是阿猫阿狗自己,贴上了这层脸面,给自己扯了这张大旗,才能在府里府外狗仗人势不是。其实,真要和主子别起苗头来,是以卵击石,有点睿智的长辈,能当一族老祖总的,少有为了猫狗拆自己的血脉的台的。罗氏毕竟是八十高龄的人了,屋里一二等的丫鬟有一二十个,十年就换一波,除了一两个真正得用过的,记得外,还记得谁,其他的人,都是糊涂了。有这个精力,还是多记着自己的孙子,曾孙子,重孙子,玄孙子吧。且罗氏是信奉不聋不哑,不做家翁的,只吃好睡好,颐养天年,不管晚辈们的纠葛,不管家族中的琐事。
刑有财家的,只是罗氏身边一个小丫鬟,刑嬷嬷可是把白氏从小伺候大的,情分不一样,白氏抬不出老祖宗,还想转去善年堂试试,被在前院接到消息的三爷拦在了半路。三爷韩昭昉,好歹是三老爷留下的唯一血脉,虽然白氏不免有所娇纵,各方面,依然是家族精心培养过的,见识不似白氏之流。正如思伽所说,刑家是三房带过来的陪房,在外行事,坏了韩家的名声,最带累的,还是三爷,毕竟,大爷,二爷已经出仕,前程似锦,他自己,仕途,婚姻都在紧要关头,来不得半点万一。这事刑家在家外做得那么嚣张,家里二奶奶又解剖得明明白白,三房丢下去的脸面是捡不回来了,这般处置,是心狠,可是刑家已经成为了三房立身韩家的芒刺,长远来说,是弊大于利,还不如,远远的外放几年。
儿子说的话,白氏倒是能听进去,忙忙收拾了几件细软给韩家三口。思伽知道了,也没有拦着,奴婢之流,严格按照律法行事,是没有私有财产的,拉去庄子就带了几件贴身衣物,到了庄子,只要不惜力气的接受劳动改造,还是有庄户的份例用的,再说了,刑家敢在外头如此行事,这种办事的气焰也不是一天养成的,他们在韩家占到的便宜,一分不给拿不出去。
天气渐渐寒峭,思伽犯了懒性,现在天天管家,天天早起,午睡这顿,后面没有要事追着,真是不想离开被窝,拖拖拉拉的正在下定决心起床中,夏果连忙进来,把架子上的衣裳捧到床上,道:“二奶奶快别磨蹭了,大奶奶来了。”
这不就有动力了,思伽嗖的一声就坐起来,两三个人围着穿戴起来,马上就收拾出来,去偏厅见徐氏了。
徐氏因着妊娠反应强烈,气色可没有范氏那个孕妇好,身姿也清减了些,正坐着喝茶呢,看见思伽进来,却是站起来迎过去。
思伽托着徐氏的手行了个歉礼道:“大嫂想找人解闷,叫我过去说话就是了,不说大嫂双身子,我这个时辰还正经睡在床上,可不是被大嫂逮着了。”
徐氏也没有逗笑,倒是面色转正道:“弟妹是辛苦了,今儿早上的事,我已经听说了,弟妹昨晚必定是思虑的多了,午后才补补。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刑家之事,总是我往日治家太宽宥的缘故,才纵得他们在外胡作非为,嫂子在这里谢过弟妹的一番整顿之言了。”说着,亦是托着思伽的手要行屈礼。
想来,苍擎院的警示之言,已经传遍整个韩府,以刑家做例,多少有点威慑。思伽可不敢当徐氏这个谢字,忙搀起来道:“嫂子怎么一家人说两家话,我既然暂时接管了家务,做一天,只尽一天的心力而已,我正经可没有照管过这么大的家业,年轻不经事,恐不压众,往日在家当惯了姑娘,又有些左性,错办了事,得罪了人,我也是不知道的,将来,这家被我闹个马仰人翻,还要大嫂描补描补。”
“弟妹一颗公心,为韩家长远计,嫂子汗颜。”徐氏苦涩笑道:“若说刑家,这些年来,办的事,多有不妥之处,我也知道一二,只想着,总归是一家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纵了他们的言行,才养大了他们的心性,到外头给韩家招祸去了。如今韩家正烈火烹油的,有多少人盯着,过几个月公爹功成还朝,封赏之时,让御史告韩家一个‘纵奴为恶,逼良为奴为妾’的罪名,多少要落了面子。”
思伽不疾不徐,推心置腹的道:“嫂子要管着公府一大家子,有多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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