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晓莹这个人——或者应该说“这条龙”,可以算是傅舜华最好的朋友,从上中学以来,两个人在学校期间几乎是形影不离。刚上初一时,性格开朗、爱说爱笑、又有些不拘小节的卢晓莹让从小家教谨严的傅舜华很是羡慕,下意识地开始接近她,而卢晓莹又是那种来者不拒的性子,因此两个人越来越近,后来彼此间了解得深了,更是成了知心的朋友。两年多来,孟李雪——其实是之前的傅舜华——还没见过卢晓莹这么慌张的。
念头一转,孟李雪立刻改了主意,三步并作两步下了台阶,悄悄跟上了卢晓莹。虽然是下班时间,人多车多,奈何孟李雪与众不同,仗着当年寻踪觅迹的本事没有搁下,硬是跟了下来。这时的孟李雪,早忘了原本只是要出来避十几二十分钟的风头,一心都放在了探究卢晓莹的反常上。
眼看着卢晓莹上了一辆公交车,孟李雪发现不能再这么跟下去了。两个人都在走路,这好办,有点儿底子就跟得下来;她要是上了出租车,大不了自己也打辆车跟上;最讨厌的就是公交车,跟着一起上车,离近了容易被发现,离远了保证你不知道她在哪站下的,要是那种特别挤的车,不要说跟踪,两个人一起出去都有下去一个挤住一个的时候。心思一转,孟李雪索性绕到旁边巷子里,手上掐诀,瞬息之间足下生云,腾到半空中,盯住了卢晓莹坐的那辆公交。
车到了终点,卢晓莹从车上下来,扫了一眼周围,接着仿佛看到什么标志物似的,向一条狭窄的胡同快步走去。半空中孟李雪看看天色,无奈地催动云头,在卢晓莹头顶缓缓跟着,现在她倒是已经想起自己出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事,但已经到了这时候,也只有跟下去了,至于回家以后怎么应付母亲,反正现在想也没用,一会儿再说吧。
天色已经暗了,走在小胡同里,卢晓莹有些惴惴的,但还是坚定地一直走到胡同尽头,敲了敲21号的门。
老旧的木门“吱”地一声开了,门里是一个中年男子。“卢小姐吗?请进。”说着,中年男子比划了一个“请”的手势。卢晓莹瞟了一眼院内唯一闪着昏黄灯光的屋子,眉头微皱,但脚下却没有停。
她刚跨进院子,院内立刻灯火通明,吓了卢晓莹一跳。抬眼望去,东西厢房前面都杂乱地排设着火把,上房门前摆着一把太师椅,椅上坐着一个光头白须的老人,老人两侧还排列着十来个年轻人,有的捧剑,有的拿着麈尾,也有的拿着茶壶茶杯之类日常用具。卢晓莹见状不禁暗自警惕,别的都不说,单说这手能把整个院子里的事物全部遮蔽起来的本事,就不是寻常炼气士能做到的。
见卢晓莹进来,老人不待她说话,先开了口:“卢小姐,我们请你来的缘故,应该在刚才的信里说得很清楚了吧?”
“信的文字,我都看明白了,”卢晓莹不卑不亢地回答,“但是你们到底什么意思,我实在是搞不明白。我想,恐怕其中有什么误会吧。”
“卢小姐未免太小看老夫了,老夫既然开了价,自然不会是随口乱说。”老人两道短眉一剔,微微有些不悦的样子,“难道卢小姐不要碎金螺了?”
“碎金螺是我洞庭湖的至宝,我当然愿意不惜一切代价来换,问题是你要的那什么鸳鸯镜,我听都没听说过,却让我到哪儿给你找去?”卢晓莹脸色微寒,也有几分不悦。这“鸳鸯镜”三字她说着容易,听在上方的孟李雪耳中,却难免一阵心跳:难道这就要揭开鸳鸯镜之谜了吗?
“这便是卢小姐欺人之处了,鸳鸯镜就在你卢小姐手里,你岂会不知道?罢了,想来善化不如恶取,老夫也不与你多辩。”老人从旁边一个年轻人手中接过斟好的茶,一饮而尽,“卢小姐,请!”一声“请”字出口,原是由一个年轻人捧着的长剑如同有条无形的线牵着一样、倏地飞到了老人手里,老人拔剑出鞘,一时间院里光芒大盛,连火把的光亮都遮住了。再看卢晓莹,伸出右手在空中一划,一柄珊瑚如意忽然出现在手中,那如意上毫无雕琢痕迹,纯是天然生成的,火红的颜色,煞是惹人喜爱。
老人长啸一声,直身而起:“卢小姐,只要你胜得我这口剑,我赵澹如磕头陪罪,碎金螺一并奉上;若你胜不得某,就只好屈留几天。如何?”卢晓莹面色苍白,也不说话,只点了点头。老人作了个“请”的手势,卢晓莹也不谦让,一如意便向老人左肩击了下去。
空中的孟李雪听到“赵澹如”三字,不禁心中一动。这赵澹如在四百年前乃是邪道中的名人,传说他宋时入山修行、元初得道,算起来,如今在人间该算是辈分相当高的了。当年引虹楼之役,周元吉遣人请他,在楼上与苏玉衡剧斗一场,最后被苏玉衡用春秋笔点在他泥丸宫上,削了五六百年苦功化为流水。孟李雪原是见过他的,只是当时此人是个中年精壮汉子,却不似现在是个老者,想是受苏玉衡所伤太重,还未复原。
她这里正在闲想,下面卢晓莹已经招架不住。赵澹如道行虽未复原,在这口剑上也有近千年的工夫,开始几招两人还有攻有守,到得后来,卢晓莹只能仗着如意是天生灵物,硬接硬挡。所幸的是赵澹如自恃手段高超,一不动道术,二不用法宝,否则卢晓莹哪支撑得到此时?
看到卢晓莹败势已定,孟李雪有些坐不住云头了。她心思一转之下,镂月剑已经提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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