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夜是充满了光的，至少三环路上还是这样，而作为三环路上的一座大商场，双安必然是一个极其重要的光源。从玻璃门望进去，视线可及之处亮如白昼，顾客来来往往，并没因为今天是工作日而人烟稀少。七点多的双安，距离打烊还很远、很远。
在相对黑暗的楼道里，苏玉衡和卢晓莹现出了身形。对于双安这样的大商场来说，设有楼梯不过是出于防备万一的理由而已，当然也不是绝没有人从这里走，但正常情况下正常人都会选择电梯或自动扶梯。既然有更省力的设备，谁愿意通过楼梯上上下下呢？因此他们一点儿也不担心在“浮现”过程中被人碰上。
然而，有句话叫人算不如天算，他们刚刚现身，就险些被一声惊叫刺破了两人的耳膜。苏玉衡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一把扫帚劈头盖脸地打了过来：“鬼啊……”
被砸了几扫帚以后，苏玉衡终于看清了对方。那是一张惊惶失措的中年妇女的脸，原本不大的眼睛瞪得圆圆的，满脸是汗，只不知其中到底有多少是由于体力消耗，又有多少是由于恐惧。这时他才反应过来：“原来是清洁工啊……”
冷汗已经浸透了清洁工的衬衣，巨大的恐惧反而令她根本想不起来逃跑，苏玉衡的举止失措，看在她眼里却是猫对老鼠的戏弄；扫帚敲在苏玉衡身上，反作用力震得她手都发麻，真实的麻痹感令她更明确地认定对方不是人类。“算了，拼了吧……”她把心一横，拼尽全身的力气，“啊”地大叫一声，扫帚对准苏玉衡的脑袋猛砸下去。
这次苏玉衡算是及时反应了过来，没等扫帚落到头上便伸出手去挡，正截在扫帚柄上。他力气不小，这一下将扫帚柄劈成了两截，接着身形一晃，向左平移了三步，正好躲过落下的半截扫帚、以及收不住势向前扑倒的清洁工本人。卢晓莹原本一直躲在他身后，这会儿也机灵了，上前一步扶住了清洁工，顺手在她脑后不轻不重地敲了一下，嗯，效果很好。
苏玉衡苦笑：“怎么办？还没买到东西呢，先来了这么一出。”
“先把她放到隐蔽的地方去，让人看见就麻烦了，买了东西咱们赶快走。”卢晓莹还是挺有决断的，说着话一扭身，就把清洁工背了起来，可限于身高，清洁工的脚还是拖在地上。
“哪儿算是隐蔽啊，我还真没看出有什么地方能藏人。”说是这么说，苏玉衡还是伸手把清洁工接了过来，“我来吧，你背着费力。”
“那就你来。”既然有人勇挑重担，卢晓莹乐得省力：“咱们往楼下走半层，把她搁在二楼半旮旯里就完事了。反正咱们又不在这里多待，买了东西一走了之，她要醒过来至少得半小时，那会儿咱们早没影了。”
苏玉衡按着卢晓莹美好的设想，三步两步跑到了二楼半——对他来说，背一个人原本也不算什么——四面看看，还就是墙角的光线有点儿暗，算了，就这儿吧。
“什么人？！在干什么？！”苏玉衡刚要把人放下，忽然下方二楼处传来一声大喝。
苏玉衡和迅速赶到身边的卢晓莹同时往楼梯下面探头看去，一个穿着灰色制服、腰间别着电棍的人也正抬头向他们看来，目光一交，那人愈发的紧张，伸手就到腰里去拔电棍。
“保安！”卢晓莹手一扬，招出了珊瑚如意，“先放倒他再说！”说着话，就见她身形倏然消失，紧接着楼下红光一闪，那个保安连第二句话都没说出来，张着嘴就被敲倒在地上。然后又是一闪，卢晓莹重新出现在苏玉衡身边。
“偏是这些凡人……”卢晓莹还没吐出“麻烦”二字，二楼处又传来一声尖叫：“有鬼啊——杀人啦——”
托某刚刚从二层卫生间出来、适逢其会的女性的福，双安商场在一分钟内陷入了混乱。先是该女性以最高速度逃跑，然后是二楼接近楼梯的顾客在认定确实出了事之后开始逃跑，接着店员也扔下了专柜逃走，逐渐引发了全商场性的顾客逃亡；然后责任心强烈的该层保安人员在赶往楼道口的途中通知了保卫部，保卫部迅速调集各层的保安前往支援，同时报了案，整个商场鸡飞狗跳。
“走吧……”苏玉衡长叹一声，“全让咱俩搞砸了。”
事情弄成这个样子，不走也没办法，马上警察就到，今晚商场肯定也没法营业了，再不走，难道等着被扣下不成？
“只好走了。”卢晓莹情绪也很低落，虽然一开始让保安发觉了的是苏玉衡，可后来弄得全商场暴走的却是她没错。苏玉衡一握她的手腕，两个人刹时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仅仅在下一刻，两人又在预定的车祸现场——某僻静的胡同——现身出来。
“怎么办？”苏玉衡的脸都有点儿抽搐了，看起来像是牙疼的样子，“事情没办成不说，还伤了人。”
“人倒没事，我把他敲昏了而已，那人喊什么出人命了，纯属瞎说。”卢晓莹摇摇头，仿佛要驱除掉低迷的情绪似的，“就是镜子麻烦……”
“要这么说还好，没有镜子关系也不大，就说被扫走了又能如何？”苏玉衡松了口气，枉伤人命的罪过可是很大的，相比起来，没买到镜子就不算什么了。
“不是那么说啊，舜华要靠镜子来让她父母相信她呢，”卢晓莹提出了反对意见，“也罢，我来吧。虽然不想让别人知道的……”
没等苏玉衡说话，卢晓莹盘膝坐到了地上，双手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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