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令信哼了一声道:“郭石头这块石头硬着呢,兆彦和王明泰将军虽已有准备,但郭怀毕竟是北疆大帅。兼军政大权于一身,名棠,当初我等给他的权限太大了。”
楚名棠心里苦笑,郭怀这大帅之权是他极力主张的,为此费了好大功夫才说服方令信,只是没想到事情会展到这一地步。
王老侯爷道:“黑骑军大半已被铮儿带走,余部多由明泰和樊兆彦所掌控,没有什么大不了的,郭怀真要闹腾,只有自取其辱。”
“老侯爷说得甚是。”面对王老侯爷,方令信也只有低声下气的份儿。
话虽如此,但楚名棠也知道,时间拖得越久,王明泰和樊兆彦受的压力也就越大,反是自己儿子是个鬼精灵,跑得远远的。郭怀想要找他算账亦无办法。
“岳父,诸位大人,今日送来的密报虽令人振奋,但对北疆来说至少也亦是七日之前的事了。而综合之前的密报所述,需我等善后之事有许多,如何向朝廷禀报,怎么处置北疆那些平民将领,对灰胡儿和有意称臣的柔然诸部如何对待等等,都需在短期之内做出定夺。不知诸位大人有何高见?”
屋内沉默了一会儿,方令信缓缓说道:“方某觉得,还是以之前名棠的建议,尽快派一以我三大世家为主的宣抚使团,前往北疆当即处置各项事宜。皇上和大长公主那边不足为虑,有我三大世家齐心,哼哼,不同意也得同意。关键在于这宣抚主使的人选,既需地位尊崇,使得郭怀有所顾忌,又需熟悉北疆……”
王老侯爷一摆手:“方家小子,不用再说了。就让老夫当这宣抚使,稍后你们进宫见皇上和那什么劳子的大长公主,老夫即刻写奏折自荐。”
方令信松了口气,笑道:“有老侯爷出马,万事无忧,我们这些小辈甘愿俯听命。”
楚名棠也感到王老侯爷是宣抚使的最佳人选,只是作为女婿,依情依理再说上两句:“岳父年事已高,此去北疆不远千里,还是让小婿去吧。”
王老侯爷道:“老夫身子好得很。不用你为我担心。老夫在北疆过了大半辈子,也正想借此机会到故地看看。再不去日后恐怕真的走不动了。”
“既是如此。小婿在此预祝岳父大人一路顺风。”楚名棠从怀中取出两份信函。道:“这是北疆大营专用公函,上面已经盖有北疆大帅印和郭怀的私印,名南,方尚书,你二人可都是我朝书法大家,临摹郭怀那几个字自然不在话下,谁愿执笔啊?”
楚名南和方令白相视一笑。方令白道:”既是有两份空白战报,不如下官与楚尚书各书一封,楚尚书写昨日战报,下官模拟今日,写完后两厢比较如何?“
楚名南傲然道:”就依方尚书所言。“
两人看了看搜罗来的郭怀手迹,凝思片刻,几乎同时持笔疾书。至于如何杜撰楚名棠和方令信早已反复商讨过了。因此他二人之间比试的不仅仅只是模拟郭怀的笔迹。更是在考校彼此对上司决策的解读理解能力。两人平日都自视甚高。都未打草稿,均直接在各自空白公函上书写。
不到一顿饭的工夫,两份战报已经写完。楚名棠和方令信分别看了一遍,不约而同点了点头。从起初赵秦两国联军共御突厥,突厥大败溃输,到西秦突然变阵隐有攻击赵军的迹象,郭怀临危不乱指挥若定,大败秦军,战果当然没篡改,楚名南和方令白直写的花团锦簇,前后衔接,无论是从笔迹还是内容都几近无可挑剔,就算郭怀看到了,恐怕也是目瞪口呆难以否认。
方令信将战报在手上拍了拍,道:”名棠,这可真便宜郭怀了。依战报所写,他的功劳可说前无古人,封侯拜相都不足以表彰其功啊。“
楚名棠明白方令信又在心心挂念那兵部尚书位置,微微一笑:“此事不急,郭石头能否接受你我好意还未尝得知,待岳父大人到了北疆视情而定。”
王老侯爷冲方令信一瞪眼:“方家小子,大事未定就又在打你小九九了?放心吧,好处少不了你们方家的,休要在此聒噪了,各办各事去吧。”
方令信赔笑一声,只好告辞。楚名棠作为半子,起身相送。两人走到门口,方令信突然向楚名棠长施一礼,楚名棠微惊:“相国大人这是何意?”
方令信诚恳说道:“方某过几日要向名棠诚心请教教子之法。吃饭北疆战果近乎完美,且又可将孟德起从北疆统领之位逐下,尽是令郎从中谋划,方某看了兆彦来信,简直震惊之极,自问即便亲自参与其中亦无法做到。中诚与令郎相比近似天壤之别,方某厚颜,还请名棠教我。”
楚名棠连连推辞,心中很是窝火:那小畜生所作所为,有哪一处是做老子的教的,实在冤枉啊。
送走方令信,楚名棠直接去了兵部,郭怀去了北疆,由他暂时接掌兵部。兵部众官员由左侍郎何为居,在衙门外列队相迎,楚名棠没有与他们客套,来到兵部大堂,沉声道:“兵部众官听命!”
兵部官员虽不明所以,仍齐声应道:“在!”
“传令西线大营,命统领方令信率兵至潼关城前,列阵待命。传令南线大营统领王明远,命其麾下五万水师,沿长江逆流而上,切断南齐与西秦交通要道,不得有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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