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安然整整衣衫,走进一座小帐篷内。
帐内之人显然是吓了一跳,沉声问道:“你是何人,胆敢擅入本官帐内?”
吴安然自顾自找了张木凳坐了下来,道:“你就是礼部余世同余大人吧?”
余世同见吴安然气度不凡,倒也不敢过气了三分,道:“尊驾是哪位大人府内的?”
吴安然道:“在下是奉了吏部成侍郎之命来见大人的。”
余世同一听登时站了起来,道:“成大人有何吩咐?”余世同也是不久前才知道成奉之也是大秦人的,他平日在朝中从不与成奉之交往,眼前这人既是奉成侍郎之命而来,当然也是自己人了。
吴安然道:“刺杀楚太尉之事已告失手,禁卫军已擒下不少刺客。余大人此次负责与之联络,这些刺客中难免会有知情人,成大人意思是请余大人早作打算。”
余世同怔了半晌,凄然叹道:“余某亦是早有预料了,楚太尉若是这般容易被杀,大赵国多年前就该被灭了。何况此事原本与储君合谋,可储君之后似有反悔之意,大猎前余某数次求见储君却不可得,便劝成大人终止此事,可成大人仍一意孤行……唉,事到如今不知要余某如何是好?”
吴安然从怀中掏出一个用红绢塞着的小瓷瓶,置于余世同案上。
余世同拿起瓷瓶,把玩良久,忽然笑道:“敢问这位先生,瓶内是何种剧毒?”
吴安然见余世同虽近临死,却仍气度从容,倒也有几分敬佩,道:“此瓶内乃西域奇毒牵机散,入喉即亡。”
余世同看了他一眼道:“若余某不肯服下此毒,先生恐怕就要用强了吧?”
吴安然不答,这余世同是明白人,无需多说。
只听余世同淡淡说道:“余某今年三十有二,算来已在赵国十三年了,从一布衣白丁到如今礼部令吏,已足以证明余某之才。虽时时记得身负大秦所托,但亦不免为自身考虑,余某府中有三房妾室,但并无正妻,可叹她们时常还为此勾心斗角,却不知余某乃是为其着想,余某一旦身份败露,她们以妾室之身尚可另嫁,不至于被余某所牵连。余某至今不敢有子,便也因此故,子女毕竟是余某的血脉,余某不愿因己故而祸及子女。”
余世同叹了口气,对吴安然道:“余某一死,成大人当可高枕无忧,烦请先生转告成大人,看在同为秦人的份上,请成大人从中周旋,放余某府中三房妾室一条生路。”
吴安然点头道:“余大人放心,在下定会转告。”
余世同舒了口气,道:“成大人深谋远虑,其侄女苏姑娘也是我们秦人吧,此女既能得楚太尉的五公子倾心,想必也非泛泛之人,以后我大秦在赵国之事就指望她了。”
吴安然怜悯地看着余世同,若他知道了成奉之和苏巧彤早已变节,定会死不瞑目吧,还是让他安心去吧。
余世同拔出瓶塞,凑到鼻尖闻了闻,苦笑一声将瓶中之毒一饮而尽,坐到椅上闭目不语。
吴安然上前为他搭了下脉,只觉其脉象忽急忽缓,知是牵机毒已经作,便转身走了出去。
吴安然离开不久,一队禁卫军便将此地团团围住,为军官走入帐中,只见余世同七窍流血躺在椅上,失声骂道:“娘的,快去禀报太尉大人和兵部尚书郭大人。”
楚名棠翻看刚刚送来的急报,忽听门帘一响,抬头看去,笑道:“原来是郭大人。”
郭怀没心思与楚名棠寒暄,道:“名棠,今晚之事你大概也已知道了吧。”
楚名棠脸色也沉了下来,点头道:“我虽已料到此次大猎不会太平,可仍没想到会乱到这种地步。郭怀,是你命人去捉拿礼部令吏余世同的吧?”
郭怀道:“不错,可惜还是去晚了,那余世同已经服毒自尽了。但此事也太古怪了,这余世同为何要急于自尽,他所居之地离禁卫十一营足有小半个时辰的路程,我从十一营出来并未耽搁便命军士捉拿余世同,当时那些秦人尚未被全歼。除非那余世同早已打定主意,无论事情成败他都准备自尽。”
楚名棠指指案上的几封急报道:“铮儿来报说除了逃走的十余人之外,其余贼子尽数被歼,但所擒下的几人全都服毒自尽,没有一个活口,那些秦人看来都抱着必死之心。”
郭怀道:“据我所看这些人服毒自尽恐怕也是不得以,当时我也在十一营,见那为贼人破口大骂余世同,似是认为上了余世同的当,的确这两百多人来攻击数千人的大营,不啻是找死。”
楚名棠道:“如此看来,那余世同应是秦人此行的主使者之一了。”
郭怀道:“可那些贼人又无活口留下,我等又不知他是奸细,这余世同根本无需寻死,除非……”
楚名棠沉声道:“除非有人逼他自尽。而且铮儿也觉得奇怪,这些秦人武功并不高,应是采取声东击西之计,可过了这么久仍未有动静,真是奇怪,如今大猎场内各处已经严加防范,西秦已很难下手了。”
一名楚府家将忽然匆匆跑了进来,道:“启禀老爷,吏部唐尚书被人刺杀。”
楚名棠和郭怀齐声惊道:“什么?”
楚铮也已得知唐孝康被刺之事,立刻点了一队禁卫军赶往唐家所住之地。
忽听一名军官喝道:“前面是哪一营的,停下。”
对面一人叫道:“在下乃赵统领麾下,是奉统领之命到各营传令。”
那军官疑道:“你是赵统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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