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一个问题出现了一一新旧交替!新的主动进攻的战略指导思想,必然要代替旧的主动防御的战略思想,而作为两种思想各自的代表人物,萧坚和他,也必然会产生一定的冲突。实际上,他们两个人之间的矛盾,很早就已经出现了;这一点,不管他还是萧坚,都必须承认!是萧坚提拔了他,是萧坚重用了他,但是从草原上撤退回来之后,萧坚就再也没有搭理过他,甚至在他第一回进京的时候,曾经专程去拜谒老将军;但翼国公府却没有让他进门。这或许是萧坚施恩不图报的缘故;但更有可能是因为两个人各自所代表的军事思想格格不入,因此上两个人才根本就没有面对面交流的机会!毫无疑问,西南战事,必然是萧坚最后一次实地指挥军事行动了,假如再出现闪失的话,对他个人而言固然是毁灭性的打击,对主动防御的战略思想而言呢,是不是可以说是这种旧的军事思想的最后绝唱?倘若旧的失利了,而战争还在继续,那么谁来接手指挥?答案不言而喻。这个答案是不容置疑的,同样也是无法更改的!这将是一场激烈的新旧冲突,同时也是一场残酷的新旧冲突!它不见得会引发内部的激烈斗争,但必然会伴随着大量的生命和鲜血一一在西南战场上奋战的那些大赵将士们的生命与鲜血……
他恨张朴,就是恨在这个地方。萧坚本来是有机会安安稳稳地退下去的,结果西南战事一起,现在就很有可能失去所有的荣誉和荣耀,身败名裂地下去!而他,却很有可能不得不踩着萧坚苍老的身躯,走到嘉州。这一点,无论是对他来说,又或者是对萧坚来说,都是无比的残酷!
他坐在城外驿站的堂房里,久久地不能平静下来。直到值勤的侍卫敲门禀告说,上官锐派人送了几样东西来。
他在吃饭的时候,曾经点名要了一幅常秀的草书字帖,走的时候匆忙,忘记带上,眼下上官锐派人送了来。
字帖是小事,侍卫收下便是。但上官锐送的另外一件物事,侍卫就没办法处置了。
上官锐送的另外一件礼物,是纤娘子。上官锐的神通实在是广大,这都已经半夜了,居然还能从西苑内教坊里拿到纤娘子的契约文书,连带着勾销乐籍的回执以及教坊知会地方开立户籍的公文,还有纤娘子身边两个丫鬟的文契,统统都让人一并交给商成。他甚至还替纤娘子准备了整整三挂马车的各种物事,却转告商成说,这都是纤娘子的随身趁手物件。
商成随手翻了一下纤娘子“随身物件”的名册,登时哭笑不得。纤娘子一个身在乐籍的教坊女子,居然有唐初书法家虞世南的行书真迹,这事说出去有人肯相信?
商成不想让纤娘子留下。但他也知道,假如他真让纤娘子走人的话,上官锐会不会放过这女子先不题,估计这女子先要被惊吓一番。算了,看在虞世南行书真迹的份上,就让她留下吧。至少这女子说话的声音很好听不是?
他很好奇的问了一个问题:“你嗓子很好呀,为什么要在酒楼里做事,不去唱的话,你大概早就攒齐自己的赎身钱了吧?”
“奴小时候被人下了药,坏了嗓子,唱不上高音。”纤娘子细细的声音说道。
商成一下就说不出话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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