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骐临终前,知闲是刻意做了一个那么让他会错意的动作。
而瞿世峥有力的扣住她的手的时候,她忽而也深刻的体味到了他之所以会想要瞒着自己的缘由。总归是痛楚,一个人承受,总是要好过两个人都难过的。
她因为伤心而哭,这眼泪落在他眼中又何尝不是一种怪罪,内疚与自责不需要什么过多的言语谴责,一点一点的在两个人中间蔓延开来。
盛子打小儿便喜欢芷兰,芷兰又是个自视甚高的,然而为了冲知闲出心中的那一口不平气,竟是答应了盛子,两个人在荒郊野外的行了苟且之事。
下药一事东窗事发以后,盛子吓得屁滚尿流,没用动刑就和盘托出了。
林逸国的神情有些无奈:“夫人,这其中有些细节不便详述,总归现在,芷兰已经嫁到盛家去了。”
这个村姑敢动夫人,少帅又岂能放过她?一个不能生养的女人,还背着淫-妇的名号嫁过去,只怕盛家也不会待见她。不说盛家,就是盛子那儿,恐怕都难以落得什么好。
没有得到她以前,芷兰是盛子心口的白月光,高洁不可侵犯,然而当有一天这白月光忽而走下了神坛,面目狰狞低如地上尘埃,盛子二十多年来的低三下气也就统统的爆发出来了。再加上芷兰又是个心气甚高,眼界配不上野心的,余生也是不得安顺了。
这大抵就是活着比死了更为痛苦了。
知闲问过林逸国以后,便再也没有在瞿世峥面前提起过这件事情。原本都已经淡忘了,可是这一回随着段骐去世,又浮上了心头。
早在南京请段骐南下颐养的时候,蒋委员长就向他执了弟子礼,明面上自然得有些说得过去的动作,也就顺理成章的又将瞿世峥的军衔往上提了一级,调度回了北平。
日军动作频繁不断,他留在军中的时间也就多了些,北平这边的军-政显要自然不是茂城可比,就算知闲不主动往别的太太夫人那头去,人家也三天两头的约了来瞿家找她,或是打牌,或是逛街消遣。
这天有个军长夫人说她气色不是很好,顺口问了句是不是水土不服,知闲也就应下了,只笑着说是许是有些想家,不日也要回上海一趟。
“只怕瞿将军抽不开身,我们家那个只是在秘书处呆着,都整天整天的不着家。”
知闲柔婉一笑:“我可不能让他因为我误了事情。”
本也是无心之语,送走了客人,她却是怎么也按不下想回上海一趟的心思。从茂城回到上海,紧赶慢赶的一直在忙葬礼的事情,除却黄金发往瞿公馆去了一次,知闲也没有旁的时候见了他。
本想着闲下来再回去,却不曾想到了北平,又是安定下来了。
北平的驻军司令部,肃穆而气派,门口站着不苟言笑的持枪哨兵,隔着很远就能看见那面高高升起的青天白日旗。
知闲先前没有来过,自然是被哨兵给拦下了,小许掏了证件出来,士兵却还是不放行,道理也简单,司令部岂是凭着一张士兵证说进就能进去的?
知闲拦下了小许,只让哨兵进去通报一声,她也就安静的在外头等着。眨眼来北平已经小半年了,她却还没有好好的看过这座底蕴深厚的古城。
明明是闷热的六月天,这边绿树成荫却是连一只知了都没有,寂静的连微风穿过树叶间的细密声音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连蝉都会挑地方高唱。
知闲默默的想着,冷不防手就被人拉住了。
她抬头对上他的眼,只觉得整个人都要陷进去:“衍之。”
“嗯。”
瞿世峥颔首应下,拉着她的手便阔步往里头走去。
知闲跟着他身后,只见了闷热的天,他军装挺拔在她前头沉稳如山的高大背影,长腿一步都不肯慢下来,脚下犹如生风,虽是理解他的忙,然而心里头难免的有些郁闷。
算来都已经将近一个周未见面了,他却是连等一等自己都不肯。
门口原本一脸严肃的小士兵惊的眼珠都要掉下来了,不禁叹道:“还真的是将军夫人呀!”
小许没好气的从鼻子里哼了一声:那是!旁人谁能有这样的气质和韵度!
瞿世峥的办公室在最里间,他拉着她从走廊穿过去,遇上了数个抱着文件的军官敬礼,她听着他一一的应下,也随着他在“夫人好”这句话后面微笑,礼貌而不失亲切的回应。
明明平常没有多远的距离,今天走的好像格外的煎熬。一进门,知闲便被他抵在了那扇散着凉意的沉重木门上,未及反应过来,他的唇就落了下来。
很强势,却又很温柔。
她睁着眼睛,长长的睫毛有一下没一下的划在他的脸上,他那熟悉的眉、英挺的鼻一一入眼,知闲慢慢的放松了身子伸出手去抱住了他,仰起头努力的回应着他如狂的思念。
“怎么过来了?”
他伸手理着她的发,含笑问道。
他指腹间的温度好似直直的传到了她心里去一样,知闲忽而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对上他沉静的眼神,她缓缓的说道:“衍之,我想回上海一趟。”
“上次见黄叔叔,他身体就不太好,我想回去看看他。还有外祖母那边,也已经快半年了,这么久没回一次,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知闲说着,慢慢的垂下了长睫,她觉得自己有些像一个叛徒,在他忙的不可开交的时候,任性的要离开北平。
这些话与其说是说给瞿世峥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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