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谁羡儿时两小无猜,日长飞絮轻,后来湮灭女儿心事,岁月如豆似酒温柔却已无。
范梓萱从小就很受欢迎,不管是大人还是她同龄的孩子,都十分喜欢这个笑起来有两颗尖尖小虎牙的女孩儿。
谁都没有发现,她是在刻意的讨好逢迎,比如说柳曲曲说王家铺子的蜜饯好吃,即便她明明觉得很难吃,也绝不会表达自己跟别人不一致的意见,而是顺着旁人的话说下去。
这样的习惯成了自然,她有时候也会迷糊,不知道自己喜欢的究竟是哪一个,在随波逐流中渐渐的没了自己的看法。而徐绍祯,是她从小到大,唯一没有动摇过的坚持。
说来徐范二家本无交情,却是徐绍祯儿时顽劣,上街时偶然见了范梓萱穿着小洋裙,差人上去给她把那裙上泼了墨水,范连武也是个疼女儿的,在他地盘上的宏门诸人一看,让人在家门口把大小姐给欺负了,这还了得!
说来也巧,那天在附近的几个混子,都是不认得徐财爷的这个独子的,立马一哄而上,连小孩带保镖的都捆到了直属大哥面前想要邀功。
因为一件裙子,绑了徐财爷的儿子,等范连武知道的时候,事情已经闹大了。
要说这事可大可小,没闹出什么乱子,又是自家儿子欺负人家姑娘在先,传出去也不好听,徐欣伯言辞间倒是十分客气,范连武也就借坡下驴,两家从此便算是有了交集。
范梓萱也好奇,从小到大,可是没人敢欺负她的。徐欣伯带着徐绍祯走的时候,她往外看了一眼,正对上他回头做了个鬼脸,丑的要命,她一下就笑了。
得知爸爸要把弟弟给徐家当养子的时候,当时也不过是个七岁小女孩的范梓萱却是认真的跟范连武提了出来,她要嫁给绍祯哥哥。
范连武自知他们这样的家门是配不上徐家的,这倒也是一个好机会,便提了出来,事情也就这么成了。
她还记得只是一个大老粗的爸爸跟她说,梓萱二字是一个云游的老和尚给她取的,说她这一生情路坎坷,若是能避得开,自然是事事顺遂。
后头的话老和尚没有继续说,只说希望他父女二人能牢记清荣雅贵这一寓意。
她以为不过是故弄玄虚罢了。
范梓萱真的很想快点长大,能够早一点嫁给绍祯哥哥,就像诗句里头念的那样,为君妇。那样的语句,每每轻声读出来,便会有强烈的欢喜涌上心间。
她一直以为,绍祯哥哥也是喜欢自己的。
在上海的时候,她过生日,他送她的礼物都是难见的贵重,还有她住院的时候,他都会来病房看她,还给她带她最喜欢的百合花。
范梓萱这样说服着自己,敏锐的感觉又让她清楚的知道,但凡他真的对她有一点心意,也决不是做到这个地步为止便可以作罢的。
可是就连这些聊以**的幻象,也在晏知闲出现以后被打破了。
那天绍祯哥哥回来的很晚,她一直坐在徐公馆的客厅里头等他。他一贯温润的面容上有些疲惫,见到她坐在沙发上,一双凤眸里便又是自然的笑意。
看着他两手空空,她的心很沉,很沉。
明明是说去振华商厦给自己买巧克力的,可是怎么却空手而归呢?一定是洋行临时有急事吧。
范梓萱什么都没有问,那天晚上闷在被子里哭了很久。她怎么会不知道,他对晏知闲是那样的独特和小心呢?
有怒有泪,而不是全然只有温柔,这样的才是真正的爱吧。
嫉妒像是毒草,疯狂的在她的心里头生长出来,一片一片,如同燎原的火势。
范梓萱找到了黄峤,他不是一直喜欢自己么,她倒是要看看,他能为自己做到什么地步。可是事情发生了意外,当冈村提出将计就计的时候,她的心中欢喜激动异常。
这样,自己就可以跟他牢牢的捆在一起了。
她纵情的在那张大床上释放着自己,他并不温柔,甚至有些粗-暴,可是因为心中的期冀,她一边流泪一边充斥着巨大的甜蜜。她终于完完全全的把自己交付给他。
明明是同一个夜晚,于她而言,却好像是天堂地狱的差别,明明前一秒还是霞光万丈,后一刻却跌落崖底,伴着狂啸的夜风,她像是漫无边际的海洋中,黑黢黢的夜晚中独自航行的小船,被风浪无情的击打着。
下身有种撕裂的疼痛,范梓萱已经麻木了。
可是这又清楚的提醒着她,她翘首以盼了十九年的事情,这辈子都不可能实现了。
她想到了死,可是徐绍祯还需要她这具傀儡,又怎么会成全她,即便她的价值只是空如行尸走肉的躯壳。
范梓萱没有想到,自己还能再为他披上洁白的嫁纱,即便只是在人前做做样子,她都觉得自己兴奋到要疯了。
她的手就挽在他的臂上,看着他面带笑意的酬谢来宾,时不时的给她挡酒,眼神里满是纵容的笑意,温柔的说着梓萱从小沾酒就醉,这杯他来替。
她终归还是心甘情愿的沉溺在了他不加掩饰的谎言里头。
范梓萱以前只是觉得他并不喜欢自己,却从未明白,自己爱的那样卑微,连尘土都不如,没有尊严和骄傲可言,所以,这一生大概注定是个悲剧吧。
即便是沦落到这样比妓还不如的地位,她仍是未曾想过离开。黄峤曾私下里找过她,说若是她愿意,他现在就带她走,离开上海,离开中国,到一个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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