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还是来了,日夜兼程、披星戴月,在最后一刻撑着将兵符塞入他手中。雍正爷明白着那意味着什么——是信任的交付。
他忽而将手中的兵符攥得死紧……
“给爷打!给爷狠狠地打!!”
火炮与箭弩像是不要钱一般的倾泻而出,小气了两辈子的雍正爷几乎没有这样阔绰过。他心内喷薄而出的浓烈感情从未这般炙热而幼稚——媳妇儿给护住了后背,爷还有什么好怕的?!!这样的底气,怕是两生第一回拥有。
他很想回去看看胤禩,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被火炮轰开的前路坦荡了太多。三军层层往前推进,几乎不留一丝余地。夜晚的北风刮地沙沙作响,而连天的战火却烧得天际染红。雍正爷不敢懈怠,日前便听闻策妄另外亲率了一只奇袭军,正在往这边日夜兼程的赶来,现在他们粮草充沛、略占优势,势必一鼓作气猛如虎,在老子赶到之前将这对兄弟杀得屁滚尿流。
草原部队即便兵强马壮,火器方面还是逊色于大清的。大清虽对火器也并不在行,但是自从噶尔丹一役以后,雍正爷就上书请皇父稍适加强。康熙也许固执,但是胤禩在这方面却与他出奇的合拍,遂这场有他们两个主导的营帐,火炮便多带了好几十门。一通狂轰滥炸一直持续了莫约有一个多时辰。策伊与策零两兄弟大概是考虑到了还有王父的奇袭军,终于率领着部队暂时撤退。
雍正爷负着手立在沙盘之前,与诸位将军们参详着是否需要派遣一支队伍,往北面堵截。派出去的探马前后三队,连雍正爷身边最后两只猎鹰也撒了出去。
生死关头,刻不容缓!
“报——”
子时三刻刚过了须臾,正在焦急的等待“北面敌军”军情的参谋部的房门,被一个一身征尘的兵士撞开,他脑袋上的头盔有些歪。雍正爷本能地心头一慌——莫非还有很多人?他从来不知道策妄阿拉布坦的力量居然如此强大?!除却这三万人以外,他还有多少人马?!!
孰料,那兵士抬起头,却是一脸的傻笑。
“报——禀将军,北面的危机已然解除了!”他一脸情不自禁地喜色,另在场的所有将军们面面相觑。
“说清楚!!”
“是!!策妄阿拉布坦本来率领五千精兵往这边奔袭,我等在制高点之上窥探军情,却眼见他被另几只从东北横插而出的蒙古骑兵吞噬殆尽!!连携带着的军粮、辎重都没能幸免,很快被蒙古骑兵统统围剿了去。”
“蒙古?!”雍正爷心中顿觉不妙——莫非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却豁然听到从里屋出来的郝进惊呼了一声:“是蒙古……科尔沁右翼中旗、鄂尔多斯左翼中旗的钮祜禄氏,与四子部落旗的博尔济吉特氏!”雍正爷倏然回头,刀锋般锐利的视线直逼郝进,郝进被吓了一跳,险些后退半步,却在一旁苏培盛的鼓励之下,将话完整地吐出:“是爷……爷在六天昏迷之前,曾经让小的将一封通知蒙古援兵的密信及时送出。”
雍正爷登时往后倒退半步,面上一瞬煞白,却又是一瞬间地通红——原来,早在他去塔尔寺途中,尚且犹豫着是否要将小八暴露在策妄阿拉布坦刀口之下时;胤禩……便已经在筹谋着,怎样倾尽所有护他无恙了么?!
他的心情在须臾飘然升仙,又霍然如坠谷底。
胤禩啊,这样的痴心如许,四哥怕是,用一生一世都再偿还不清……
兵败如山倒,相当用来适合策伊与策零的结局。就在雍正爷他们接到策妄阿拉布坦被蒙古铁骑围剿邸报的同时,策伊与策零也接到了他们的王父被鄂尔多斯左翼中旗的钮祜禄氏,用板斧劈下战马,重伤生死未卜的消息。
自古兵家擒贼擒王,策伊与策零眼瞅着王父岌岌可危,而大清军后方还有“三万”铁骑,登时心生退意,加之策零与策伊之间本也有嫡庶夺位之争,相互忌惮之下更是不敢孤注一掷。于是雍正爷便乘着夜色的掩盖,将胤禩的“树上开花”施展到底,欲盖弥彰、声东击西,唬得策妄的部队宛如杯弓蛇影,仿若他们才是井底之蛙,苦熬了四日的玉树之战就是要先诱敌深入,再耗光他们的兵力,最后一举击破。
寅时十分,战场终于出现了一面倒的局势。
而雍正爷终于可以缓口气,将所有的事务交给那些尚算得用的副将、参谋。
胤禩被他安置在了指挥处的里屋,雍正爷推门进屋的时候,郝进正守在床边给他揩拭着满头的热汗。较好的军医当时都给雍正爷带来了前线,胤禩中的也不是什么致命毒药,所以才一直拖到现在。
雍正爷从郝进手中接过了布巾,坐到了胤禩的床边:“大夫怎么说?”
“禀四爷,大夫说药性已经褪得差不多了,只是略有残留。主子晕倒难受的原因主要是多日水米不打牙,之前又在马背上奔袭了一天一宿……”郝进低眉敛目,什么时候说什么话——他家主子为了四爷付出良多,当然该说的都得吐露!
雍正爷又何能听不出他的弦外之音,心里更多的却是难受,他深深吸了一口气,伸手探入被褥,握住了胤禩尚且有些发寒的手。
郝进见状,悄然无声地退出屋内,顺带薅走了探头探脑的苏培盛——没见过吵架三年,终于和好的夫夫么?!!
雍正爷揉开了胤禩的眉心,知道这回药性将他的肠胃伤得厉害,给揉了两把,忽而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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