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道士半虚的眼中射出冷冷光芒:“江南、梅坞。”
“啊!”寨主连忙问道:“那你可认识一个叫黛妃的女子?哦,你这么小,应该叫阿姨才对。”又怕小道士不明白,道:“她以前在那里很有名的,风华绝代......”
“对!”小道士不待他说完:“不止以前有名,到现在依旧有名的很!”寨主哦地一声,身影摇了几摇:“现在?她不是死了么?”口气明显软了许多。小道士忽然叹口气,望着天边一朵闲云,幽幽的道:“是啊,她已经死了。”
寨主道:“小兄弟这话我不明白。”他此次去往中原,就是为在这位故人坟前添一捧土,洒一杯酒凭吊。眼见昔人醉城容颜如今寂然湮没在矮矮一堆黄土之中,孤坟之上凄草离离,噪鸦声声。也不由得黯然神伤,抑住声息大哭了一场,一路回来,始终闷闷不乐。又遇见伊故乡的人,自然要问个明白。
小道士低头看了看怀中的红柳,把她放在地上。然后对寨主说:“她是死了,可几十年来,故里的人对她的唾骂却一天也没有停歇过,上至老妇人,下到刚刚晓事的孺童,没有不知道他们这曾经有过一个叛祖背宗,水性杨花的骚媚女人----黛妃。”“够了!”寨主喉咙里发出怪异的响声,唾沫四溅:“他们凭什么说她!他们有什么资格!”
小道士只是盯着他,口里说:“可怜她被所有人戳着脊梁骂的时候,还满怀的希望,盼望那个大英雄的到来,因为他对她说过,当江南的桂花荡香的时候,他就来接她走,去边外,看大漠的孤烟,看长河的落日。于是她就等啊等、望呀望,日复一日的向远方眺望,父亲每次来逼她,她便大哭大闹,死活也不肯出嫁,她抚着日见隆起的肚子,知道她今生早已注定是他的人了,于是她还是倚在月楼的窗前,痴痴的等。看百花放了,看雨打得花零了,看花又败了......终于等到了月上桂梢,却不见梦里的人来。最后她怀孕的事被父亲知道了,便大施家法,将她打得半死。黛妃一口气顺不过来,郁郁终了。一缕香魂迩留之际,还念念不忘他,她说的最后一句话便是:‘他怎么没来?他还在大漠吗?’夫家知晓此事,忙退婚不迭,那肯收她?在一个大雪迷扬的初冬的早晨,她被悄悄抬出后门,尸体抛在后山的林子里。”
寨主眉头皱在一起,脸上满是痛苦,问道:“你怎么知道这么多?”小道士不理他,自顾说道:“天可怜,被一个老道发现尸体,用乱石砌起一座坟,抱走了她身边的遗腹子......”寨主打住他,把头乱摇:“不对,不对!那婴孩并不是被老道抱去!”小道士鼻孔一嗤:“你知道什么!”寨主道:“我,我”回过头看后面:“老三!你来说!”老三驱骑慢慢走拢来,看看他们三人,对小道士道:“其实你说的那个男人就是红柳的阿爸,”红柳“啊!”的一声,她听小道士的述说,禁不住泪流满面,为黛妃大感嗟吁,又忽然听到三叔亲口说出,那负心的男主人公竟是自己的阿爸,简直惊呆了,疑惑的看着寨主。
老三望了一下他,又道:“当时也不能全怪大哥。他刚刚接任寨子,老寨主又驾鹤仙游。寨里的大大小小,明争暗斗,无不觊觎权位。北边的图吐人探到消息,大举来攻,当真是内外交困。大哥疲于应付,抽不出身来,只好叫我去江南接黛妃姑娘。可没有想到,那时的她已经卧倒牙床,奄奄一息了。见到我来,对我说:‘我是不能走了,请你带我的孩子走,教给他,让他养她成人,寻个好人家,风风光光的嫁出去,再不要学她娘这样,不得好果!”对红柳道:“不错,那个孩子就是你。”红柳张大了嘴,说不出话。好半天才犹豫的问:“是真的吗,阿爸?”
寨主泪水涟涟,哽咽道:“好孩子,我对不起你娘啊!”小道士猛然大吼:“胡说!你们编的好话!就想将几十年前的旧帐一笔划消吗!”老三呵的一声:“接人的是我,你乳臭未干乱嚷什么?”指着身后的古琴:“要不是你盗走我的琴,红柳会是这样下场么?还敢再叫?”
小道士咬着牙:“那本来就是我的东西!你们好不要脸!”
老三哦的一声:“只是我家给红柳的聘礼,为什么成了你家的东西了!哈哈哈哈,真是好笑。”小道士道:“不错,二十年前是你去接的人,不过那时候黛妃早已被埋了,你又不知道她的墓地,遍寻不觅,只好悻悻而归,又怕老大责罪,便在街上拣了个弃婴,又编造这些话哄骗了过去,至此老大对你另眼有加,你也平步青云,在大漠里坐到了一人之下,众人之上的位置!还顺手带走了她绣房里的一把古琴,这些都瞒得了我么!”
老三吸了口凉气,道:“你!”左看右看,突然大声叫了出来:“原来你就是那个孩子!”他去中原时,寨主给过他黛妃的画图,让他依画索人。他心中有鬼,对这事记得很清楚,此时看见小道士的容貌与画中人貌似,又听到他当场揭穿,心想不是那婴儿还能是谁?几十年后旧事重提,震惊之余,禁不住失声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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