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婆婆冷笑一声，出奇的却没有发怒，心中想道：我还当是莫府的人精明如是，连水路都早已封了，原来只是水霸横行，欺压这些渔民，那水鬼帮听都未曾听过，想是什么下三滥的黑帮，勾结官府，这些渔民才这般害怕。巫教立教数百年，向来同情弱小，专与官府豪强作对，虽在这浪口峰间，李婆婆也决意管上一管，似是自言自语道：“杀你们倒是不必了，这水鬼帮竟然如此霸道，我杀他们几个也不算什么。”说着又高声向那汉子问道：“这水鬼帮是什么来头，我带我们坐船去找他们，我将他们全都杀了。”
那汉子听得脸色剧变，慌忙看了看四周，怒道：“你这疯婆子，你自己不要命也罢了，你这番疯话要是给那水鬼帮的人听见了……我一家老小的命也要给搭上去，你要船自己去买，别在这里乱叫嚷了！”话音颤抖不已，想是给李婆婆的话吓得不轻，一把推开杨默，走下船来便要解开系在木墩上的缆绳。
“想走么！”李婆婆突然从马上腾空而起，落在那汉子身边，右手一掌拍出，将那根一尺见方的青杉木墩硬生生拍得没土而入，那汉子抓着缆绳，骇得一屁股坐倒在地，张大嘴巴，却是说不出话来。
露了这手工夫，李婆婆已经又飞落在马背上，扶着莫言菲冷冷望着那汉子不住冷笑，莫言菲秀眸中射出难以置信的神情，呆呆道：“婆婆好厉害啊！就是燕叔叔只怕也没这么大力气，什么时候能教会我就好了。”李婆婆笑道：“只要你肯吃苦，婆婆自然教你。”接着转眼望着那汉子道：“你这痴汉，你那脑袋可有这木墩硬啊？”
那汉子忽然如梦初醒一般，连爬带滚跪倒在李婆婆脚前，口中连连呼道：“小的有眼无珠，冲撞了您老人家，您老大人大量，莫与乡下人计较，只要饶了我这一家老小的性命，这船您老尽管拿去使用，尽管拿去。”磕头如捣蒜一般，当真是吓得灵魂出窍。杨默心中不忍，慌忙过去扶他：“我婆婆不会乱杀人的，大叔你莫怕。”那汉子转过身来，“啪啪啪啪”连着打了自己四个耳光，下手甚是沉重，接着给杨默磕头道：“方才小的推了公子一把，实在该死，还望公子看在小的家里上有老下有小的饶小的一命……”
杨默给他搞的措手不及，也忙给他回礼作揖，口中说道：“我不是什么少爷，你推我一把也算不得什么的，大叔你莫要再磕头了。”
李婆婆重重一哼，大声道：“给我站好了！丢人现眼，成何体统！”她这句话却是骂杨默的，那汉子也被他气势所摄，慌忙应声站起，“你这汉子，把我们都看成那水鬼帮的水霸一般了，是么？”李婆婆怒目原睁，对那汉子斥道。
那汉子不感看她，在她厉声喝问之下，双膝一软，又想跪下，口中连道：“不敢不敢，您老人家是英雄，是英雄。”“哼，方才不是挺硬气吗，怎生这片刻便做了狗熊，你叫什么名字？”李婆婆道。
“小的陈贵……不是小的脓包，而是您老人家手段厉害，小的……实在害怕。”那汉子惶恐道。李婆婆仍是冷冷道：“这算什么，等我清剿那水鬼帮时，你才晓得什么叫厉害手段。陈贵，你带我们去那水鬼帮的老巢去，我帮你们料理了这些祸害。”
那陈贵本是害怕异常，听了这话不由更是全身发抖，软倒在地上不住磕头道：“您老人家要什么便拿什么去，这水鬼帮的事您老还是不要管了，求求您老开恩，放过这一村老小，大伙都给您磕头烧香。”
李婆婆奇道：“我帮你们将这水鬼帮杀个干净，保证不留活口，日后你们只管放心生活，不会留下余害的。”末了脸色一变，怒道：“难道你这痴人还是信不过我老太婆的本事？”
陈贵见她发怒，头更是磕得急了，连声道：“您老本事高强，要清除这些贼强盗自是不难，但那水鬼帮的帮主便是扬州府马师爷的小舅子，你将他们全都杀光了，我们全村人也要被捉去给他抵命，这老的老，小的小……唉……”
“似你们这般逆来顺受，总也逃不过家破人亡的境地！”李婆婆愤慨难平道。
“他们虽是欺男霸女，无恶不作，却也不会将我们尽数逼死，总要给条养家糊口的路走，虽然每日在江中打渔都要受他们盘剥，但也能勉强度日。”陈贵无奈道。
杨默略晓世事，心中对他们大是同情，不由开口道：“大叔，你们为什么不结伴迁移，离开这个地方，便不用再怕这什么水鬼帮了。”陈贵望了他一眼，叹了一口气，复又垂下头去。
“哼，小孩子懂什么，天下乌鸦一般黑，你便是逃到天涯海角，还不是要受官府欺压。”先前李婆婆还只是想要这汉子带着她去水鬼帮的老巢，将这些水霸杀个精光便扬长而去，此刻被陈贵提醒，回想起苗人与朝廷无数次争斗，大多赢在暗中行事，明刀明枪的数次起义无不虎头蛇尾，草草收场，还连累得无数苗民被屠戮，实在是官府势大，不宜硬拼。她既然定了这暗中铲除恶霸的主意，先前的种种冲动之心也压了下来，说道：“那些贼人一般在什么时候来你们村里敲诈的。”
“每日黄昏时分，待全村的男人打渔归来，水鬼帮总会派两个人在村口码头那里收缴每日的撒网费。”陈贵虽是害怕她杀了人连累了村里人，却也不敢撒谎骗她。
“好了，你起来罢，我自然不会害你们受牵连，我不在你们村里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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