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未到午时能座两百来人的三星酒楼便坐不下,周济只得在三星客栈再开十桌,江湖人士怎么这么多?那是当然,这年头出门在外谁不宣称自己是江湖人物视人以弱?(众百姓的口头禅:“别惹俺,俺是跑江湖的!”)更有胜者,隔壁卖肉的猪肉宋,对面卖货郎扁担陈拿起菜刀扁担自称是菜刀门、扁担邦的传人送上几十文钱的礼要来大吃一顿。
周济苦笑不得地对他们说:“都几十年的老邻居了还讲究这个?”他们自然算是“亲戚”,亲戚自然要让诸葛夫人好好“招待”。
周济所剩不多的悲伤也被这些人搅没了。
“少林幻形化缘至此,望闲主人施舍!“一精壮中年和尚高声道。
一听少林二字众人无不肃然起敬。
周济拱手道:”大师佛驾西来,家师有知亦必欣喜!“亲自领了五僧前往超度,并前往客栈命众伙计另外备下一桌素席来。
哪知从客栈回来便远远听见数人不满道:”周济在哪?叫他来招待老夫!“
周济一听声音便知是段信,当下高声道:”晚辈不知段前辈远来,失利之处还请海涵!“
看到周济来招待自己,段信等七人立马换上了笑脸,乖乖献礼祭拜。
周济见段信等人送的那份礼颇为不轻,少说也值百来贯钱,心下盘算:“不好,这几个老头多半知道我得了些遗产,怕是又要向我勒索那三千两!”正想躲开他七人,忽见一红玉在角落树下朝自己招手。
周济知道事有蹊跷,急忙向众人告罪随他进了外院僻静处。
不待周济询问,红玉道:”风铃被二夫人单独叫到房里,红玉怕有什么事......周公子现在怎么办?“
周济心知二师娘工于心计,让她和师妹单独会面只怕没什么好事。
算计间老管事喊道:”周相公,时辰到了!“——该是吃中饭的时辰了,目下贵客颇多只怕半刻也迟不得。
周济无法,只得道:”红玉,我马上让人给你送份饭菜来......“。
红玉点头道:”好主意!到时二夫人还不肯放人,红玉只好硬闯了!“
周济点头赞许,心想:”师妹有她保护应该不会有危险——不过我是不是把师娘想得太坏了些?“
这顿酒可真够周济喝上一壶的!虽不同与婚嫁喜庆,这白喜客人决不会有心将主人灌醉,可这二十多席周济却不能不一一敬到,一桌少则一杯,多则两三杯——最过分的还数七虫,这七老小子非要一人一杯不可,周济无奈之间打了个折扣喝了三杯。好不容易挺过喝酒这一关出来透透气,一伙计苦着脸道:”老板,红玉姑娘说小姐胃口不好让您备份粥送过去!可这时候让我们上哪儿煮粥去?您看怎么办?“
周济心知这是红玉在向自己报平安,却不能轻易折了师妹面子否则以后更加没有人在意她了,摸出些铜钱道:”嗯,客人中倒有不少也要吃粥的,你去买锅干净些得来给小姐送去。剩余的钱拿去使!“那伙计自是欢天喜地。
周济正打算是不是去看看师妹,忽听得有人喊自己只得作罢。
酒席散罢,众客人走的走,留下的也被周济安排在三星客栈歇息、赌博。
没有客人需要作陪,周济难得享受片刻悠闲,哪知刚从客栈走出来便被酒楼掌柜拉住:”少爷.....“。
周济不用他说也猜知了大概:”谢伯,是不是酒楼的什么东西用完了?现在我就和您老回酒楼清点盘算一番!“周济心知若非他师娘熄了家中厨房的火,酒楼的存货定能撑过这几天,只是师父丧期他也不好说什么。
稍加点算要撑过这几天少说要进上千两的货,这还不算杂项小项开支。
周济摸出怀里仅有的八百两银票道:“这些先拿去把货买齐,其余的我明天再送来!”——来钱的办法当然很多,最不济他也可以把师父留给他的产业出手卖掉,反正师父死后亳州也没有什么东西让他真正挂念的。
当然周济认为最有趣的办法是从段信那笨老头的手里骗来一笔。要让这铁公鸡拿钱出来绝非易事,不过这对熟悉他癖好的周济来说并不太难,不过说了几十句话便从这老头手里骗来壹千两。原来这老头不得已将他当日如何威逼肖丈一事说了出来,只是将自己得的钱由四千六百两改为六百两,周济得钱由六百改为四千六,六老头当然不依前来向周济讨债——每人也要六百两!还好这六老头在段信劝说之下没有当众向周济讨债。
周段二人几番舌战终于达成秘密协议。(天眼的那三千两赔偿费一笔勾销;周济承认共计三千六百两的债务,而段信则保证这笔债务的追债期限无限长;段信赔偿周济名誉损失费一千两;二人之间的协议不得透漏给任何第三方。口说无凭,立字为据!)
悲伤,未必不是这么喧哗。
江湖,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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