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尔知道,记忆一旦峺醒便再也无法控制.那是属于迈迪斯·梅尔的记忆,他一直将它们寄存在他的身体里。现在,他要将他们如数奉还。即使捂住耳朵,他依然可以听见独角兽艾格梅林清朗的笑声。
"呵呵,迈迪斯,你写的这是什么?"一身湖蓝的独角兽在推门进屋后,直扑向桌子。伏案的青年来不及收起卷宗,被他快手抢了去。
"家书……"他只好据实回答。
"家书?"他宝石蓝的眼中黯淡一闪而过,随即又恢复了精神熠熠。"写这种东西干什么?"
"给家里报个平安……"被他凝视着,他总会不由自主的脸红。
艾格梅林一下子笑起来。
"笨蛋梅尔,你写完了想让谁去给出你送?"
他顿时语塞。
"好了,反正也送不出去。别写了。"他拉起他。"你要看的书我帮你找到了,版式太多,你自己去挑一样吧。"
"可是……我……"他任他拉着,眼落上那纸书信上。
"走吧……走吧……"他随手将书信甩回桌面。"要写回来再写。"
迈迪斯只好跟着他出了书房。
房门于身后轻然合拢。窗外,白色的栀子怒放着,燃烧季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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皓月当空。月一般的人就坐在身边。银白色的发染了月的清辉,愈显光灿流丽。迈迪斯正看着出神,独角兽转过头,一双宝石般的眸就落入眼底。他被吓了一跳。见他惊慌的神情,艾格梅林露出淡淡的笑。
"外面的世界很热闹吧。"
"还好……"他垂下眼。
他将头压上他的肩膀,在他惊魂未定的表情中笑意更浓。
"这里很冷清,寂寞吗?"
"还好。"他听见自己狂乱的心跳声。
"准备什么时候回去?"他突然问。
迈迪斯没了回答。世界在这一瞬空荡无声。那双宝石蓝的眼中浮现出寂寞。
"梅尔……"
"艾格梅林,和我一起回去吧。"
独角兽愣了。
"你说什么?"
"我说,"他的手指拂上他的脸庞。"离开这里,和我回家。"
"别说傻话,梅尔。结界石破裂了,如果我走了,亚细亚会出现危险。"
他口气清淡。说得仿佛是别人的事情。
迈迪斯听着心里一阵疼痛。
"难怪我去聆音山谷时,巫女让我到这里来。"
"我希望能在有生之年,将结界石修补好。"他依然淡笑。
"你会一直住在这里?"
他问。他点点头。而后他笑了。
"那我也一直住在这里,好吗?"
"别胡闹,这里那么寂寞。"
人类青年伸手抱住独角兽。红透了脸。
"怎么会寂寞……我现在忙得要死……"
"那么多的书你慢慢看……等有一天你看够了,想回家了,就告诉我……"
"好……"
"梅尔,你真是个笨蛋……"
艾格梅林俯下头,将唇压上青年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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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尔?梅尔一路狂奔。跑过日光室,跑过餐厅,跑过书房,跑过卧室,到处都有他们执手相携,笑脸迎人的幻影。
独角兽略带嘶哑的声音一句句的呼唤。“梅尔,梅尔,梅尔……”
梅尔——他们共同的姓氏。
少年侧身刮上突起的廊柱,一个踉跄后,摔倒在角落中。摔得哧牙裂嘴。
眼前,亮白色的衣摆掠过。轻快的脚步匆忙。
“梅尔,你看,栀子都开。”
随后一个高挑的身影跟上。
“艾格梅林,才下过雨风还很凉,先把外套穿上。”
“你真罗嗦,小心提前衰老!”他冲他做了一个鬼脸,脚步更快。
“白痴独角兽你给我回来!”
“梅尔,你胆子大了,竟然敢叫我白痴!”
“艾格梅林!”
“这么好的天气,梅尔,莫负青天。”
“我才不管什么天气,你的热还没退!”他在门口抓住他,用外套紧紧裹住后,拉回长廊。
艾格梅林笑嘻嘻的仰视着他。“那不重要……”
“那是什么重要?”
“重要的是,你追过来了。”语毕,他扯着衣衫跳离他的怀抱,旋身冲出大门。
半晌之后,红透脸孔的青年才意识到自己又一次被那只白色的独角兽欺骗了。无奈的大吼。
“艾格梅林,你这个骗子!”
独角兽响亮的笑声充满花园。
躲在黑暗角落中的棕发少年紧紧环抱着自己的肩膀,将头埋入臂弯。
那是他的爷爷,那是爱上独角兽之王的爷爷……爱上独角兽……
“爷爷……”他捂住面孔。他想要拒绝思考。
“威尔……”记忆中那个慈祥和蔼的声音就回荡在耳边。一只大手,此时就抚慰着他的头。他可以清晰的辨认出,那是属于爷爷的爱护。童年岁月中,爷爷一直陪伴在自己身边,教导自己读书,教授魔法时时常会这样宠爱的呼唤。
“爷爷……”他艰难的抬起头。
眼前世界逐渐暗淡,鲜亮的光线淡出。先前由自己身体中涌出的黑色烟雾正逐渐成型,形成了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
那是迈迪斯?梅尔。
迈迪斯蹲下来,疼惜的凝视着自己的孙子。
“威尔,辛苦你了。”
“爷爷……”他伸出手,但是再也触碰不到了。于是真的错愕了。“爷爷,你怎么了,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会这副模样……”
他清楚得记得自己离开家的时候,爷爷分明已进垂暮之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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